莫雪羅。
籠罩了大陸一小半土地的大雨卻並沒有在這裏傾瀉,在莫雪羅山穀之中舉目望天,隻見天空瓦藍瓦藍的不見一絲雲彩,偶爾可見一群群的鳥兒結伴飛過,給天空增添上一絲色彩。
竹林前一條雜草叢生的小道上慢慢的自遠處走來一名穿一身莫雪羅長老製式衣衫的女子,那女子步伐緩慢,一張臉龐很是低沉,雙眉緊皺,雙眸無神,眼下有一圈青色痕跡,看上去似是有數日沒有安眠了。
女子慢慢的走著,腳下的野草輕輕拂過她的衣衫下擺。隻見她此時正輕咬下唇,一臉沉思與猶豫之色。
她很快便走到了小路的盡頭,身形頓了片刻方才起身走進了竹林。
她輕車熟路的走在婆娑的竹子之間,慢慢深入竹林之後已經能隱約看見前方的兩棟竹屋,也能隱隱約約的看見竹屋前方石桌旁的石椅上有一名男子正端坐其上,仰頭看著天空正自發呆。
她的腳步便猛然頓住,雙眸近乎癡迷的望著那名身姿挺拔的男子,看著男子仰望著天空的身影毫不掩飾的顯露出絲絲憂傷與落寞,心便悄悄痛了起來。
停頓了良久,她終是提步走向了那名男子。
細碎的腳步聲將男子驚醒,男子低下頭看過來,唇畔掛上一抹溫和的笑意,看著慢慢走來的女子輕聲笑道:“來了,婉筠。”
女子婉筠勾起唇角勉強露出一絲笑意,走到男子前方停下,微微屈身行了一禮,笑著道:“是,公子。”
男子正是詰樊,他隨意的打量了婉筠一眼,目光在她空空的雙手上停頓了片刻又很快轉開,笑著問道:“詩韻在山外可還安好?”
婉筠注意到詰樊的目光,猛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滿含歉意的道:“我近日總是丟三落四的,今日竟忘了給公子拿些新鮮的果子,我原是放好了的,真是……”
詰樊眸光微頓,像是漫不經心一般的說道:“婉筠不是丟三落四的精靈呢,可是近日莫雪羅出了什麼事情了?看著你似是休息不好一般?”
婉筠氣息明顯一滯,臉上劃過一絲慌亂之色。
詰樊一直都在看著婉筠的臉龐,注意到那一絲慌亂,他的心不由一沉。
婉筠猛然看見詰樊的臉龐有些沉了下來,她不由越發心慌,隻因她本來便心虛,看著詰樊的臉色便自顧自的覺得他必定猜出了些什麼。越是這樣想著,心頭越是跳的厲害,腦中越是慌亂不定。
詰樊看著婉筠臉上的變化,一種很是不好的預感使得他心越發低沉,輕咳了一聲,他斟酌著開口道:“婉筠,你還沒跟我說起,詩韻在山外一切都可還安好?”
“啊?”婉筠猛然一愣,接著微帶了一些驚惶的匆忙答道:“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一切安好!”
詰樊的心一下子沉落到了穀底,臉上最後一絲笑意都消失殆盡,他滿臉凝重的道:“婉筠,你如實告訴我,可是詩韻出了什麼事情?”
婉筠一驚,慌亂的急切道:“沒有的事,公主殿下安好無恙,公子想多了!”
詰樊不由越發擔憂起來,他沉默的看著婉筠,直看得婉筠慢慢的垂下了頭,妄圖遮掩臉上的不安與慌亂。
良久,詰樊悠悠的歎了一口氣,用滿含落寞的聲音,輕聲道:“婉筠,是否在你心中,即便是詩韻在外麵身受重傷,甚至是……死了……我都無權知道?”
婉筠猛然一驚,倉惶跪在了地上,慌亂的解釋道:“公子萬萬不可這般想!婉筠也斷然不敢有這般大逆不道的想法!”
詰樊頓了片刻,問道:“那你告訴我,詩韻現如今在大陸何處,境況如何?這原是你每次來看我都會與我說起的,不是麼?”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婉筠吞吞吐吐的說著,眼神閃躲不肯與詰樊對視。
良久,詰樊再次輕聲歎了一口氣。而婉筠的心頭伴著這一聲歎息狠狠一顫,不由有些怨怪自己起來,來的路上,應該怎麼說她原是想好的,可在麵對著詰樊的時候那些謊話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婉筠深深的低下頭去,眼角兀自沾上了點點淚光,聲音暗含哽咽的道:“婉筠不敢欺瞞公子,公主殿下……日前在山外遇險了……至今已有半月時間,仍不見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