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國邊境,那片荒蕪無人煙的小山脈裏,一片焦黑的大坑裏時隔月餘的時光仍是寸草不生,一眼望去,無半點生機。
然而在大坑的邊緣處此時卻有兩道身影沉默的立在那裏,其中立在前麵的是一名穿一身大紅色衣衫的絕美女子,女子身後半步遠的地方是一名黑衣褐發的男子。
日前曾有一場大雨在這裏傾瀉而過,這個大坑裏仍有些微泥濘,女子沉默的立在大坑的邊緣,紅色的裙衫與鞋子便沾染上了泥汙,然而她卻毫無所覺,一動不動的立在那裏。
今日是個好天氣,一輪暖陽灑下溫暖的光芒照在大地上,風兒輕柔,柔柔地吹過大地,拂起了女子的裙衫和頭發。
一縷頭發調皮的拂過了她身後男子的臉龐,使男子冷峻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
日頭漸漸西斜,眼看著天又要暗了下來,一直沉默的男子終於動了動,開口道:“天馬上便要暗下來了呢,我們走吧,喋露?”
“走吧。”女子抬眸看了看天色,沉默片刻,轉身向來路走去。走了幾步,她的步伐忽然稍稍頓了片刻,對著身後的男子低聲問道:“這是第幾日了?”
男子沉吟了片刻,答道:“第七日了。”
“你說……”女子回眸小心翼翼的問道:“他……會來麼?”
男子眸中劃過一絲清晰的痛楚之色,然而看著女子滿是希冀的臉色,他隻有勉強露出一絲笑意,笑著道:“應是會的吧。”
女子便雀躍起來,回身,連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男子苦笑,沉默片刻,抬步跟上了前方的女子。
忽然,一縷隱約的琴聲傳了過來,天空中有一道白光閃過,待到白光消失的時候有一名穿一身綠衣的男子悄然出現在了女子身後三丈遠的空地上,背對著女子立在那裏。
隨著琴聲響起,女子的身子猛然僵在原地,臉上現出一絲極其複雜的情緒,有期許、有害怕、有不安,還有幾許刻骨的思念。
綠衣男子剛一出現便愣愣的立在了那裏,臉上神情看上去極是懼怕一般。他愣在原地不敢轉身,甚至連呼吸聲都漸漸急切慌亂起來。
隱約間似乎可以在他的眸子裏看見一絲深切的眷戀與刻骨的相思。
風悄然吹過,吹過這一片突兀間陷入詭異沉默的土地。
忽然,大坑邊緣處隱約間傳來一聲輕響,聽著似是衣衫摩擦一般的聲音,那聲音窸窸窣窣的響了一會,很快湮滅在了微風中。
然而此時在空地上沉默立著的三道身影對此卻是毫無感覺,像是全然聽不到一般。
漸漸的,太陽徹底隱沒了下去,天也終於暗了下來,一輪月牙高懸空中灑下清冷的光輝照在大地上,映下了三條斜斜的影子。
三道身影各自站在原地仍是沒有一絲動作,仿佛化成了三尊雕像。
良久良久,綠衣男子的身形忽然微微的晃動了一下,月光下,隻見他的臉色越發白了幾分,雙眸定定的望著前方卻沒有焦點。隱約間,他的耳畔似乎傳來了一陣銀鈴一般的笑聲,伴著那笑聲,有一名女子溫婉的立在山澗之中的石屋門前,笑著喚道:“夫君!”
“夫君!”
“……”
“呃!”男子低低的悶哼出聲,手撫心口,微微彎下了腰去,臉上現出一絲極是痛苦的神色。他眸中閃過絲絲悔意、自責、眷念,還有一絲刻骨的相思不得,極是複雜沉痛。
兩行淚水無聲滑落時女子方才倏然驚醒,她有些慌亂的抬手拭去臉上的淚水,眸中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她霍然轉身,望著前方男子的背影,這個背影這般熟悉,綠色的衣衫上繡滿的修竹也這般熟悉,熟悉到使她臉上冰冷的表情驀然一鬆,然而她咬緊牙關,繃緊了臉色,冷冷的看著前方的男子,冰寒著聲音沉聲喚道:“詰樊?”
男子的身子猛然一抖,接著,他的整個身體都開始抑製不住的輕輕顫抖起來,看上去如此無助倉惶。
黑衣男子仿佛對身旁的一切毫無所覺一般,仍然站在原地沒有轉身,身形紋絲不動,隻一雙眸子漸漸冷了下來。
氣氛再一次詭異的沉默了下來,女子等待良久都不見那男子轉身,臉上驀然閃過一抹怒意。她狠狠的揮了揮手,一道兒臂粗細的閃電憑空出現,照亮了夜空,也毫不客氣的迎頭劈向了綠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