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樞反應了一下,回過頭去看的時候,發現流光正看著他,那雙黑亮的眸子中帶著深刻的魅惑的漩渦,認真卻又執著,清澈的,倒映著他的影子,他從他的眼中看見了自己,慢慢的似乎有什麼東西理清了。
“記住,不論誰都不許說,下次,這麼重要的事情,連我,都要長個心眼防備著。”
他聽見那個人嚴肅的聲音,這樣的在他的耳邊想起,能夠讓人輕易地就分辨出來裏麵的焦急與關心。
心頭瞬間暖暖的,有一層冰棱緩緩地融化,縈繞在他的心頭半日的煩躁慢慢的散去,這種毫無保留的擔憂,讓他的看得清楚,流光還是流光,他沒變,他亦沒變,他們都沒有變,隻是時間變了。
不管當日為何離開,三年後又為何回來,流光都不曾貪圖他什麼。
其實從師父告訴他真相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底就反複不斷地出現一個聲音出現,提醒他,身後的那個人是因為他獨特的體質才在三年之後回來找他,才會再一次的碰他,所有的溫暖不過都是計謀算計下的浮華,他不應該貪戀這些,他知道這是他心底真深處的想法,即便他不願意去相信,卻沒有辦法拂去那一層煩躁。
所以這是一場豪賭,他用自己對於大師兄最後的信任作為賭注,結果他贏了,卻也輸了。
“我知道了,大師兄。”
長長地睫毛眨了眨,靈樞看著那雙眼中映出的自己,眼角總是有點微微濕潤的感覺,癢癢的,酸酸的。
流光望著他的目光深情又複雜,他麵對著他停了下來,嚴肅的臉龐上慢慢的勾起了一抹苦澀的笑容,竟和他眼底自己笑容的一模一樣,輕緩上翹的弧度,摻雜著一抹微涼。
兩兩相望,最終流光還是抵不過靈樞的倔強,伸出手揉亂了他的發頂,無奈的搖搖頭,輕聲說。
“果然還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
“以後如果沒有我了,你該怎麼辦?”
流光望向靈樞的眼中自然而然流漏出的那一絲絲複雜的情誼,擒住了靈樞的心,使它跟著一陣緊縮的窒息,沉重的似乎某些東西就要從他的眸子中墜出來一樣,靈樞下意識躲避的撇開了眼,假裝沒有看見他在那一瞬間出現刻骨的痛,牽強的扯起唇角轉移話題道。
“大師兄,在靈界我隻聽說過道修、佛修、妖修和魔修,不知這女鬼是屬於哪一種?”
看見靈樞的躲避,流光知道是自己逼得太急了,便順著靈樞的話轉移起話題來,黝黑的眸子望著不遠處的宮牆道:“人世間的女鬼在嚴格上不屬於你說的任意一種,女鬼乃是人的魂魄冤死後的怨氣所化,不能正常投胎而滯留人間,食人血肉,是最低等的存在,就連那群老魔都不願承認的存在。”
“不過在人間算得上是強大的異物了,這種少數能夠修成正果飛升靈界的,都被稱為鬼修。”
“怎麼會......那......。”
不等他們說的更多,不遠處跟著紅夭一同來得那些人等的不耐煩了,冷冷的對他們嗬斥了一聲:“到底還走不走了,都已經過去半個時辰了,我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等你們。”
“別聊了,有什麼話一會兒安頓好了再說吧。”
紅夭抬頭看了看天色,也在一旁搭腔,夕陽都沒過了雲朵,若是再不走,天黑了,事情恐怕就要大條了。
流光惆悵的望了一眼如火的夕陽,沒再說什麼,一手握住自己手中的玄鐵劍,沒有表情的率先邁開了步子,留給了他一個堅毅穩健的背影,有幾分寥落,又有幾分義無反顧的決然。
這個背影深深地印在靈樞的腦海中,直到多年以後靈樞都在後悔,如果不是他這天的話,流光會不會就不能夠那麼輕易地就離開了,然而,不管如何,有些注定的命運,便從這一刻開始了。
“靈樞走吧,有什麼事情倒時候再說,現在先隨他們一同入宮吧。”
“嗯。”流光的話,讓他也不再遲疑的邁開了步子,隨著流光的身後,留下一道蹁躚的白影。
一紅一黑一白,三個身影並肩的走在一行人的前頭,在一個侍衛長得引導下,跨過了連綿紅牆的正門,青灰的石門足足有兩米高,穿過三四米的甬道,入了宮,就算是見慣了宮殿的三人,也都忍不住為眼前的巍峨磅礴的建築而深深地發出一聲歎息。
處處座之旁,率陳如意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