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的布局很嚴格,儼然是呈現中軸對稱的形式的,從玄武門進去後,入目的是一片空曠的場地,上麵走過的是一排排的巡邏的禦前侍衛,金燦燦的顏色就如同漆了一個巨大的元寶,隻不過泛出的光澤,淩烈又森寒,正對著玄武門的是朝陽門,在兩門之間有紅漆木雕成回廊,回廊兩側又對著軍機處和內閣,來來回回總有人出入。
“不要四處張望,皇宮不是你們能夠隨意揣測的。”
眼睜睜的瞧見自己領會的人因為好奇而四處張望,那個侍衛長連忙冷斥了一聲。
“趕快隨著我走,一路不要抬頭,看見什麼不該看見的東西,不管你們是什麼大仙,都要砍頭的。”
流光挑了挑眉,對於後麵及其欠扁補上這句話的紅夭連理都沒理,與靈樞依舊故我的四處探看,二人不因為周圍的緊張氣氛有一點影響,優哉遊哉的步伐恍若閑庭漫步,不像抓鬼的倒像是來參觀的,動作很是優雅,長長的衣擺在空中劃卷出一個漂亮的弧度,腰間的玉石偶爾會因為相互撞擊而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皇宮被形容為恢弘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他或許沒有昆侖山頂的大殿大而縈繞飄渺,但昆侖山的眾清殿卻較之少了一股氣勢,那種能夠讓人看一眼後就被震撼到的氣勢,穿過連綿的回廊,那人將他們領到了朝陽門旁的一個小門等候。
三人隻是往那一站就已經夠紮眼的了,來來往往從這個門過的奴婢和小太監都會裝作不經意的回頭看上一眼,尤其是靈樞,那一身冰雪的氣質,雖然帶著沁人心脾的冷卻依然有一種驚人的美,淡漠的眉宇間若有若無的透出一股清雅,眉心的那個琴紋精致繁複,更增添了一份妖冶。
比之牡丹少了一份華貴,較之青蓮卻多了一份雍容。
恍恍惚惚的就連一開始帶他們進來的那幾個侍衛都看的呆住了,沒想到一開始最不顯眼的卻是一個這樣的美人,若是......
這時紅夭看向那個位於正中緊鎖的大門,突然揚了揚眉頭對著那個侍衛長不解的道:“為什麼不走那個大門啊?”
“就憑你的身份也想走那個門,不自量力。”
“朝陽門平日裏唯有皇家諸位皇子和天朝的主子才能走,看見沒有,就連那邊的那些位大員想要走這個門,都要等到早朝的時候,才有資格同眾人一道走上一遭,小子,想得到的太多可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一位穿著藍衫的宮人壓著嗓子在那個侍衛發出輕蔑的語句之後,細長尖銳的接了下去,倒是細致的解釋了一番。
但靈樞怎麼聽他這個話怎麼都覺得別扭,總覺得他們這些話裏麵還隱藏著別的意思,可是他又無法確切的說出那個人想要表達的是什麼,隻能皺著眉頭,緊緊地盯著那個聲音發出的方向。
那人說話時音量不大,總有一種讓人喘不上來氣的感覺,卻氣韻綿長餘音久久不能散去,中音又不足,軟綿綿的像一隻山羊,靈樞疑惑的眯起了眼,隻見款款走來的那個人身影纖細,一身寶藍色的長袍,款式上和這些出出入入的宮人卻有所不同,衣服顏色也要更加繁複一些。
走進方瞧得清楚,來人臉龐極為清俊,眉眼之間顧盼生輝,可是......行動之間總是給人一種不和諧的怪異感。
“喲,今個來接人的竟然是柳公公,什麼風把您給催來了?”
“也沒什麼,今個聖上與婉貴人在禦花園裏麵約棋,打發我自己出來隨意走走,正好碰見小桂子一天慌慌張張的,怕他驚擾了幾位大師,就自個過來瞅瞅,倒是沒想到見到了幾位難得的妙人。”
那位柳公公一陣嬉笑之間眼睛上上下下的就把靈樞和他身邊的紅夭好好打量了個透徹,勾起的眼角似乎帶上了一層滿意的神色,見靈樞看他還特意揚起了一抹鼓勵的笑容,伸出一隻細長的手,細膩白皙,指甲尖磨得圓潤,衝著他直直的對著他的下巴,頗有幾分輕佻的意思。
倒是流光手快,一把將那個人的手擋住了,一閃身護到了靈樞的身前。
深邃的眼眸裏是讓人摸不透情緒,犀利的目光沒有絲毫的猶豫,直直的盯著那位柳公公,不留一點臉麵的,方才還算輕鬆的氣氛,被他的動作一攪合全都亂成了一團,沉默,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若是常人這個時候早就知道退讓了,得罪了皇帝身邊的紅人,通常的下場都是死罪一條。
可是流光他偏不,不是他不懂得人情世故,而是根本就沒有必要。
在絕對的實力麵前那些所謂的規矩,所謂的退讓都是浮雲,對於流光而言,他沒有必要讓靈樞吃一點苦,這個動作分明就是有折辱的意思在裏麵的,靈樞雖然不明白,可他卻看得清楚,這個柳公公看他們那種輕蔑的眼神,分明就是將他們看成了那種隻會出賣色相來換取利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