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緲塵之男裝,自不算陽剛,明眼人當然可以看出此乃女子喬裝,但她偏就適合極了少年扮相,不似現下女子嬌柔,不似女子應有文弱,雖然沒有國色天香之麵容,但卻英姿颯爽,加之不做作的笑容,別樣感覺記掛心間。
“怎樣,姐姐是否都看呆了?”楚緲塵壞壞一笑,“隻是師兄衣裳太大,十三四歲時穿的我還得掖著袖口,免得滑下。”
王緋衣下意識轉頭,看見李瀍正看著楚緲塵出了神,心中又是一痛,強做歡笑,“如此便走路小心些,免得絆了跤。”
楚緲塵點頭謝過,“師兄,還不走嗎?”
李瀍這才回過神來,支了下人去備轎,領著楚緲塵向那太子殿去了。
直到太子殿門口,李瀍放心不過,於是又叮囑楚緲塵,“切記不可亂說話,叫人鑽了空子你捉弄你。”
楚緲塵將扇子橫過嘴邊,點頭微笑。
也就在此時,旁的又是哈哈幾聲,兩人回頭看去,正是那國舅爺正蹲在地上啃一隻大豬頭。
楚緲塵聞著香味,肚裏咕咕做響,想起清早被軒轅十四鬧醒,卻還沒進過食,於是道,“叫花子,你可給我點也吃?”
李瀍大驚,正要道歉,卻見那國舅爺歡喜從口袋裏又拿出一隻大雞腿,遞了過去給緲塵,緲塵將扇子一插脖後,居然就也要蹲下去接著吃了,李瀍趕忙攔住,“生兒,太子府宴請賓客,豈有少了吃食的道理,現下撐飽了你,呆會怎麼辦。”
楚緲塵想了想,“叫花子,你且在這等著,待爺爺我吃完出來,再給你帶好吃的。”
國舅笑著點頭,自己拿回雞腿又啃。
李瀍拉著楚緲塵接著向前走去,“可不能再與人隨便說話,你可知那人便是國舅?”
楚緲塵驚訝,“王公貴族還有做的如他般落魄的,實在少見。”
李瀍看向前方,“卻也不光是他這般落魄,你且看前麵。”
楚緲塵望去,隻見一月白色布衣男人,正倚在一棵合歡樹下睡覺,合歡樹花迎風落下,宛如紅雲一片片罩住其身,那男人鼻子一癢,微微皺了眉頭,卻又接著睡去。
李瀍輕聲解釋,“此人乃是我叔叔光王李怡,年紀卻也與我相差不大,隻是……生來愚鈍,宮中太監都稱其為不慧公。”
“不慧公?”想來這名字背後的意義,楚緲臣嘴角一彎。
也就在此時,李怡居然睜開了雙眼,定定看向楚緲塵,四目相對,李怡眼中精光一閃,但瞬間又咧開嘴笑著,然後拍著身上的合歡花瓣站了起來,此人生得儒雅,麵貌俊朗連李瀍都要自歎不如,雖不魁梧,但肩寬背直,雙手及膝,眉粗眼大,雙目黑白分明,卻又帶了些混沌。李怡剛是站起,卻又跌了下去,原來樹根絆住了腳,當即摔了個狗吃屎,楚緲塵笑出聲來,卻又心裏暗歎可憐了一副精明相貌。
卻是旁的又有一小沙彌過來扶起了李怡,李怡鼻上粘了不少土,也顧不得拍,紅著臉看向楚緲塵,既而又看向李瀍。
李瀍於是行了禮,“叔叔這一向可好?”
李怡慌忙點頭,“好好,好……”再又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李瀍暗笑不慧公蠢鈍,一回頭,卻看見楚緲塵定在那裏,淚光盈盈,頓時震驚,何時也未見其失態如此,連忙順其目光看去,卻見那小沙彌,也呆若木雞。
“不舍?”楚緲塵試探念著。
小沙彌張了張嘴,卻又什麼也沒說出,倒是李怡疑惑轉頭問去,“知玄,什麼是不舍?”
原來那沙彌名叫知玄,他搖搖頭,“許是施主認錯了人,小僧名叫知玄。”
楚緲塵心中疑惑,但現下與不舍分別時,其才十歲,現今四年左右過去,如何也麵貌大變,自然不敢肯定,但見其語氣,神色,分明就是當日那怯懦卻又深藏不露的不舍,怎的就是不承認呢……思慮瞬間,恢複平靜,笑道,“多是生兒認錯了人,穎王光王切莫怪罪。”
隨後招呼穎王離開,李怡癡笑著向兩人背影看去,“我們也走吧。”
知玄點頭,跟隨光王身後入了席去。
太子李永得了美妾心中歡喜,春風滿麵,對那鹿先生滿是感激,說是答謝其獻美之事,其實還有期待更多好處的心思,那鹿先生又如何不知道,當日裏就遣人送了許多金銀珠寶來。
李永得了這些,心中越發歡喜鹿先生,交代留了上座給鹿先生。
卻說李瀍原本坐下,卻聽李成美眉頭一挑,故意大聲向李永提醒,“太子殿下,您可還記得昨日裏累您笑得岔氣的舞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