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1 / 3)

唐文宗時,太和九年十一月二十一日晨。

朝野間出了不得了的事情。

後來史說當日在紫宸殿舉行早朝時,金吾大將軍韓約忽奏報說左金吾仗院內石榴樹上夜降甘露。

鄭注李訓以為,天降祥瑞於皇宮,是大唐再興的吉祥之兆,皇帝應親往禮拜上天,以求國運。於是文宗皇帝來到含元殿暫駐,命宰相、中書、門下省官吏先往觀看。眾吏看後奏稱,不似大降的真正甘露。文宗再命神策軍左右護軍中尉宦官仇士良等,率領全體宦官前去察看真實,即刻回報,以定行上。仇士良等至左金吾仗院內時,發現韓約驚慌失措,又發現院內埋伏兵卒多人,故立即明白此乃文宗之計目的為將宦官除之而後快。仇世良當即迅速奪路而逃,使引誘宦官至金吾院一舉殲滅的計劃遭到失敗。仇世良逃到含元殿之後,脅迫文宗乘轎入內。李訓、鄭注等人急忙上殿保駕,發生激鬥。金吾衛士及禦史台兵卒約五百餘人上前奮擊,殺死宦官數十人。但宦官將李訓打傷在地,抬著文宗逃入宣政門,將門緊閉,朝臣驚散。

後傳聞李訓逃往終南山佛寺避難。

此一事,便是後世人驚歎不已的“甘露之變”。

然長安雖亂,政局動蕩,皇家人人自危不保,楚緲塵卻懷了心事與重傷初愈的星麟子一同北上,在“甘露之變”徹底吸引眾人目光時,順利到了蒼山鹿王鎮。

一路上蒼山美景,風光無限,連多日心中鬱結也舒暢了許多。

隻撤了禦器二飛,與星麟子漫步林間,暗瞧那鬱鬱蔥蔥,溪流環繞,漫山遍野,鮮花綻放,微笑不經意上了嘴角。

原來對苦器十年的成長,生了眷戀。

原來對蒼山四年的修煉,生了依賴。

星麟子看在眼裏,暗歎一口氣,轉眼兩年已去,體內也能感應那麒麟漸漸被女兒紅消融練化,不知何時,屬於楊念的那一部分,就會灰飛湮滅……正如自己光複隋朝的理想。

“救命!”一聲淒厲慘叫。

楚緲塵警惕上心,袖中立即滑出帝女蕉緊握,向星麟子看去。

星麟子單掌結黑蓮,紅瞳一閃,“我去看看。”

“不行,”楚緲塵搖搖頭,“我跟著你。”

星麟子知她擔心,但也尋思將她一人留此會有危險,便踱了步子前去撥開林木,卻當場傻了眼。

一隻野山貓正齜牙咧嘴的衝兩個道士示威,那倆道士其中一個還好,隻自己蹲在地上逗貓玩,另一個卻嚇的癱在地上動彈不得,麵色蒼白。

那貓被逗得越發生氣,渾身黑毛聳立,叫聲尖細,逗貓的道士完全不懼哈哈大笑,癱在地上的道士卻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楚緲塵實在看不下去,歎口氣,從包袱裏拿了個肉包扔了去,山貓一看就追著包子跑遠,這才解了圍。

“嘿嘿!”逗貓的道士拍手著笑說,“肉包子打貓,有去無回,好玩,好玩。”

胡言亂語,倒十足的楚星隗模樣。

地上的道士眼見山貓跑走,鬆了口氣,先哭腔對同伴說,“實沈師兄,您別玩了……掌門會生氣的。”

楚緲塵心中一亮,脫口而出,“你莫不是楚天樞的兒子楚實沈?”

楚實沈聽見自己名字,立即嗬嗬笑著點了頭,“我是啊,你怎知我的名字?”

另一個道士聽見楚緲塵直接喊出家師名字,心裏好不樂意,於是皺了臉問,“在下楚仙趙歸真,敢問大嫂何人?”

楚緲塵一愣,怒得大跳,“你叫我什麼!”

“大嫂啊。”道士眨眨眼,並不覺得自己喊錯。

方才十六的楚緲塵恨不能一掌霹死他,“你憑什麼叫我大嫂,我哪點像大嫂了,看叔叔這年紀,怕是比我爹還要大上幾分吧?”

那道士哪裏想到自己稱呼也出了錯,也不知她氣得什麼,於是指著星麟子道,“他莫不是你兒子,貧道叫你大嫂又有何錯?”

當下氣煞。

星麟子卻幾乎笑出聲來,如他般冷漠的人,此時卻覺得荒唐至極,若不是楚緲塵不喜紅妝又生得黑,又怎能被人誤認了年齡。

那楚實沈卻仔細了眼睛看去星麟子,“我瞧著你,好生麵熟,是啦,你便是兩年前師父出關時帶出的那個孩子,軒轅師叔祖座下的弟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