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下)(1 / 2)

楚緲塵一愣,卻見漫天血紅罩向自己。

那妖嬈之紅不給她任何反擊的機會,便纏繞上來,楚緲塵心中大歎,這便是混天綾了嗎?揮手斬去,天璿劍卻有如砍入軟棉,力無著點,紅稠更不因此而斷。楚緲塵大驚,反手再出帝女蕉,此時帝女蕉又由盾變矛,旋著挑繞眼觸血紅,妄圖將混天綾撥開。

楚輔單手掐訣,笑若桃花媚態百生,口中一個單音落出,“縛。”

楚緲塵便四肢一緊,竟然無論如何握不住天璿劍,隻聽“鐺”的一聲便落了地,她心裏一激靈,即刻將帝女蕉重新化為木簪捏在手心裏。

此時按說也是楚輔勝了,但她並不急於告知外界,隻趁著混天綾那紅色未落,忽然手中掐訣一變,漫天煙霧又散了開來,惟獨留著場中一點清明,叫楚緲塵能與自己清楚對視。

“輔師侄,你……勝了。”楚緲塵由於混天綾束縛被迫跪地,心裏正大不上滋味。

楚輔不收搖光劍,蓮足輕踏走向楚緲塵,卻也不作聲。

楚緲塵心裏急噪,“還不放了我嗎,你也可這樣縛著我,去向幾位師叔炫耀。”

楚輔手中一抖,搖光劍便凜然出現在楚緲塵的脖子上,她眼裏幾分恨意,看得楚緲塵心驚膽戰,忽然又露出笑臉,目光轉柔,劍卻仍舊不放,“瀍師兄,他還好嗎?”

“好,好得很。”楚緲塵眼中刺著劍光,隻是強忍著不流淚。

楚輔一笑,“有你陪著他,自然是好……隻可惜,你不能再見他了。”

這妮子,難不成真是對自己動了殺心?楚緲塵暗覺動機可笑,“隻是為了他麼?”

楚輔似是被觸動了心事,呼吸突然急促起來,然後深深吸了口氣,轉而又笑,“你猜……師叔們能忍受這煙幕多久衝進來,又或者,他們進來後看到你屍體,會做何反應?”

楚緲塵心裏暗罵楚輔毒辣,手心裏汗不斷浸了出來,眼下看來除了拖時間,似乎也沒別的辦法……但願星麟子,能看見!“我猜不出來。”

“我卻猜的出來,”楚輔笑說,“就和當年我娘死時一樣,大抵是當著麵哭了,背地裏卻又開心著。他們笑的出來,隻是怕了被人說沒情誼,殊不知情誼二字怎抵時間流逝,就如你又被師尊認了做弟子,從此頂了我娘的位置。”

原是如此?“師父也是傷心你娘死去,才認了我做弟子,怎是忘記她呢。”此時不胡說八道更待何時,她楚搖光死的幹脆又關我勞什子的事!

“哼,”楚輔手上力道又重了一分,“你是說的輕鬆,怎知爹爹與我思念娘親夜不能昧,爹爹更是因此而……罷了,不與你說。”她說至此,忽然話語又轉了怒氣,“說到底,也是你造的孽,當日若不是你命那老虎帶我娘身犯險境,娘又怎會被那麒麟奪了命去!”

楚緲塵隨那話語不禁想到當日情景,卻是楚搖光自己非要她命女兒紅領進林子去的,怎的楚輔又把這帳算到了自己身上,“這事卻不賴我……”

“夠了!”楚輔喝道,“當日娘親沒把你折磨死,倒是便宜了你,如今卻還要奪她的位子,我倒算是看清了楚仙上下,一個在楚仙這麼多年的弟子,竟還不如外人!我今日定要殺了你,給娘報仇!”

楚輔不提那日在芥子陣外楚緲塵被楚搖光羞辱之事也罷,但提起來,楚緲塵卻是怒火中燒,嘴裏更是不客氣,“呸,你不過是自己心裏難過許多年,想給你娘尋個仇人好解了心裏那懊惱,便自去尋那真正殺你娘的仇人,你並不是不知星麟子便是麒麟的化身,隻是迫於修行不夠,今日倒拉了我做替死鬼,你娘泉下有知,定要嚇掉了大牙去!況且你娘死得並不冤枉,隻是她自己奪寶心切,起了貪念,若能等得楚天罡和一眾師兄,怎能淪得如此下場!”

楚輔聽得麵色鐵青,顯然心知楚緲塵所講都是大大的實話,隻是許多年心中鬱結不散,此時經她一言道破,未免尷尬無比。

或許先前隻是嚇嚇楚緲塵,此時卻是真的氣暈了頭腦,“好不要臉的東西!”她一巴掌扇了過來,打得楚緲塵眼冒金星,接而嘴裏一甜,胸腔裏血翻了出來,又強行咽下,冷笑著看楚輔。楚輔給她看得混身一寒,竟然有了怯意。

“哼,你怕了?”楚緲塵冷笑。

楚輔本有退意,耳聽如此,心裏哪還有肯動,當下一咬牙,“也罷,今日我就殺了你,給我娘報仇!”

楚緲塵手中暗捏帝女蕉,等的就是這一瞬,好趁楚輔震怒無心顧及自己手裏動作,此乃險中求險,隻求一擊製住她!

“鐺!”

楚緲塵手中帝女蕉尚未脫手,卻聽耳邊金戈交鳴,心中大驚,側臉望去。

卻是楚天璿手裏一柄天權劍衝了進來,想來是久不見人出,心裏惶惶恐怕出了事,這才一劍破了禁製,卻恰好在關鍵時刻救了自己一命。

“塵兒!”楚天璿驚慌喊出,“塵兒你沒事吧!”

楚緲塵慌忙應出,“我無事。”

楚輔被楚天璿一劍擋開,因著本來道行就低,此時竟一口血吐了出來,正濺在天權劍上。一雙美目滴溜溜一圈轉去,卻又笑著說,“二師叔怎的進來了?我方才才製服小師叔,正要破禁製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