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外麵有一個嬰兒!”
“嬰兒?誰家的?”
“看樣子多半被遺棄了,少爺。”
“老公,要不我們把他撿回來給baby做個伴吧,他也怪可憐的。”
“好好好,都聽老婆的。”
“叫沙華如何?彼岸、沙華。”
…………
原來沙華是這樣來的麼?我還想凝神細聽,流暢清晰的談話卻像是卡了的劣質磁帶,斷斷續續,好半天的靜默後,一陣匆忙的腳步聲響起,驚惶急切的對話又傳了出來。
“……我要走了……沙華是彼岸的……半身……不要找我……不要傷害沙華……告訴彼岸要相信沙華……還有,爸爸很愛他……”
“老公?!老公?!”隨著不敢置信的呼喊,桌子椅子的碰撞聲格外響亮。
“不好了!夫人!少爺的東西都消失了!!”
“啊——惡魔!紅眼惡魔!!”
“呼——”
我“唰”地睜開眼,夢裏的對話好似還縈繞在耳邊,好半會兒才發現渾身濕答答的,冷汗連連,用右手橫放在眼前,心情十分複雜。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我的家庭很詭異……莫名消失不留痕跡的父親……永遠在微笑的母親……被關在閣樓的“弟弟”……以及從小擁有陰陽眼的……我……
一瞬間,我竟然想起了小男孩旁邊的人頭……
母親如上回一樣再次神龍見首不見尾,我有再多的疑惑也隻能強壓在心底,三天兩頭地往閣樓跑,時不時把自己的玩具、零食和衣服帶過去,陪小男孩說話,雖然都是我一個人自言自語,卻讓我安心不少。
但無論我做什麼,小男孩一如既往地半搭眼睫,似睡非醒。
脾氣倔起來的我反而因他的態度刺激得去得更勤,誓要他說出句話來。
也因為我總往閣樓跑,家裏的傭人更視我為洪水猛獸,碰到我就遠遠避開我,看著我的眼睛裏有著遮也遮不住的恐懼、厭惡。
我想,他們大概認為與惡魔在一起的人也是惡魔之類的吧?
即使我實在看不出來精美如洋娃娃的小男孩哪裏像惡魔了。
不知不覺,半年多過去了,我從一開始的待一個時辰到如今半天不出來更甚者直接留宿,到最後會宅院的時間能減少就減少,幹脆時直接幾天不回。
如以往一樣,我回了趟宅院,拎著食盒,剛要去閣樓,一轉身,老管家也不知道站在我身後多久了。
“管家?”我仰頭看他。說實話,這可不像他平日裏的作風。
老管家仍舊穿著精神筆挺的黑色燕尾服,熨貼的麵料工整的沒有一點褶皺,一如他嚴謹的性格。隻是他的臉色太過憔悴,麵如菜色,好似下一秒他就能倒下一般。
“小少爺。”老管家瞥了眼我手裏的飯盒,蹲下身,佝僂著,“你要去哪兒?”
“閣樓,我要去找弟弟。”明顯看出老管家的不高興,我後退了一小步。
對於管家我是非常感激的,在很多時候多虧了他我才能安穩到今。但我也是很不喜他的某些行為,把我當作父親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