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觸權奸流西剿寇共罹殃(2 / 2)

那些仆從聽見紅生說了這番話,更回去一一對那昝元文說了。昝元文大怒道:“不中抬舉的小畜生,怎麼這般無狀,倒把狂辭唐突我麼。想這小畜生也是南直隸人,一定是沈西苓同黨了。前日沈西苓放肆,被我一本就弄到遠遠地方,諒這畜生是第二個小沈了。”正在躊躕之際,恰值太倉王守備差著家丁,將密揭投遞。昝元文拆開一看,內中備言黑天大王倡獗,難以剿除,致彼都院具本劾奏,懇乞請旨調將收服等情。昝元文看罷大笑道:“那唐雲也忒奇怪,我老昝不能剿滅,難道再沒有強如老昝的麼?”又低首沉吟了一會,不覺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嗬嗬笑道:“我要把那廝陷害,有何難哉。也不須尋他過惡,也不須囑托糾纏,祇消假公濟私。明日奏上一本,舉薦他征服唐雲,卻教各路協鎮莫發救兵。待他孤軍深入,那條性命,卻不穩穩送在黑天王之手。即使不致陣亡,保不得損兵折將。那時以軍法究治,也不怕他不死。萬一僥幸得勝,我又得舉薦之功,再加陷害亦未為晚。”

當下計議已定,次日早朝即具疏舉薦。尋奉聖旨批下,授紅生以兵部職方司之職,即著團營總督昝元文速撥三千羽林軍,著即督兵征進,俟有功之日另行升賞。紅生接了詔旨,不勝憂忿。明知是昝元文所害,然聖旨已出,無可奈何,祇得領了敕命,刻日起程。臨行那一晚,項工部與各部屬俱於蘆溝橋設酒送餞。既而眾官散去,項工部獨留在後,執手向著紅生道:“兄亦曉得麼,此舉乃昝總督以卻婚之故,所以假公濟私。明為保舉,實圖傾害。惟兄以軍務為重,早晚用心,以成大功,弟當側耳而聽捷音也。”紅生道:“昝元文狡謀陷害,小弟已悉其情。但今為天朝效力,雖馬革裹屍,亦何畏哉。”遂與項工部作別而散。

次日起程,集點將士,卻多是一班疲病老弱之輩,並沒有半個壯丁。紅生暗暗歎息道:“前日昝元文率領許多兵馬,兼有王彪助陣,尚且損兵折將不能克服。況今勢非昔比,以疲憊之卒而欲剪此強梁之寇。昝賊的謀計雖工,在紅某一身亦不足惜,其如國事何?”遂上疏請益,疏凡三上,俱留中不報。紅生不得已,祇得領了三千軍士迅速出京。在路脂車峭帆,不一日已抵泖湖,自與唐雲對敵,按下不題。

卻說何半虛自從問了紅生照提之後,棄儒納吏。隨又營謀考滿文書,托人進京斡選了山東魯橋驛一個驛丞。遂與方蘭商議,要作速行禮做親,以便一同赴任。方蘭道:“祇今紅玉仙已經逃遁無蹤,若要行禮成親,祇消我三寸舌,向著家嬸母甜言說合,不怕不從。但舍妹性資執拗,須要緩款而行方得妥就。設或吾兄如此造次,小弟便不敢鬥膽相許了。”何半虛看見方蘭作難,料因心事未足,便將所許的八十兩找足,外又加禮銀四兩,尺頭二疋。方蘭得了許多禮物,滿心歡喜,便領了他的言語,即向方老安人麵前再三撮合。祇因這一番,管教:

雲翻雨覆風波起,玉碎香消脂粉寒。

畢竟方蘭走去,說出甚麼話來?要知端的,且聽下回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