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歸家(1 / 2)

初陽煦暖,清爽的秋晨,風輕輕拂過麵頰。

兩人走在回白石縣的路上。

原隨遇注意到並行的柳兆豐,除了右邊的臉頰上,結實頎長的右臂也有幾處包紮,疑道:“兆豐,這些傷是怎樣一回事?”要知道柳兆豐與他可大為不同,十二歲時就跟隨大伯進山打獵,未過多久已能獨自進入十萬大山打獵,十六歲時更成為了縣裏公認最好的獵手,箭術高絕,行走山林,遊刃有餘,幾乎很少出現受傷的情況。

柳兆豐不在意道:“前兩天遇上一隻難纏的畜生,費了些功夫才解決掉它,不過也算是......意外收獲。”

看來並無大礙,原隨遇玩笑道:“能讓縣裏第一獵手柳豐受傷,那獵物想來定不一般。”

柳兆豐卻搖了搖頭,雖仍麵無表情,但原隨遇能感覺到他的挫敗沮喪之感,不由有些疑惑,打獵是一件危險的事情,受傷本就在所難免,應不至於讓柳兆豐感到挫敗沮喪才是。那是什麼讓自己這位向來好強不服輸的好友產生這種情緒。

柳兆豐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眯起狹長的雙眼,望向遠處。

原隨遇有些奇怪,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卻隻見那亙古以來起伏不絕、連綿無盡的巍峨群山,剛想問他怎麼了,卻見他已回轉過身,繼續前行。

雖然柳兆豐身上那股挫敗沮喪之感消失了,但原隨遇能感覺到自己這位好友的腳步變得更沉重了。他跟了上去,為了讓路上氣氛顯得不那麼沉悶,笑著挑起話頭,“所以兆豐,那是隻什麼樣的獵物?”

柳兆豐平靜道:“是隻白毛虎貂。”

原隨遇有些吃驚,如果是白毛虎貂的話,倒的確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白毛虎貂體型不大,大約隻有成人一臂之長,身材纖細,麵若虎首,身上皮毛呈白底黑紋,輕柔結實,細膩光滑,市麵上價值不菲。但其行動異常迅速,快如閃電,極為靈巧,十分難以捕捉,若不慎為其鋒利雙爪傷及要害,更有性命之虞。

柳兆豐能獵到此獸,足可見其箭術不凡,隻是此獸向來喜靜厭鬧,極少出現在有人類出沒之地。不難想象柳兆豐是為了找尋失蹤的自己,這才進入的十萬大山,碰上白毛虎貂。

有這麼一位甘為自己身犯險地的朋友,原隨遇不禁有些感動,“竟是白毛虎貂嗎?話說兆豐你是如何獵到它的......”

兩人一路上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路上吃了些柳兆豐隨身攜帶的幹糧和水,稍解饑渴,因為原隨遇腿腳不便的緣故,臨近正午,才接近白石縣外。

路上行人漸多,起先都以一種古怪的眼神盯著兩人,隨後似乎明白了什麼,看向兩人的目光中充滿詭異震驚的意味,像躲避瘟疫一樣紛紛遠離。

原隨遇不解道:“他們為何都用這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你我,就好像你我......很可怕一樣。”

柳兆豐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不是我,隻有你。”

縣外,河道邊。

清澈河麵上,波光粼粼,倒映出一張汙黑得看不清麵容的臉。

原隨遇蹲下身子,看著水中蓬頭垢麵的“自己”,差點被嚇了一跳。

他從河中掬起一捧水,潑灑在臉上,將臉洗淨。隨著流下的汙水將麵前一小塊河水染黑,依稀映出一張熟悉又陌生的清秀麵容,長眉星目,臉色略顯蒼白疲憊。

他怔怔看了一會兒,眼神複雜,然後支劍站起身來,抬頭望向清澈河流的源頭,視線被一起低矮的城牆所阻擋......

白石縣矗立在南疆與中原的一處驛路要道,是以商旅不絕,十分繁華。

城門口,幾名守城的雲國士兵懶洋洋地背靠在城牆。他們披掛藍甲,內穿白服,手持長槍,偶來看見出入的商旅,便會攔下要求檢查,商旅們往往很懂事地隱秘塞上幾兩銀錢給為首的軍官,軍官掂掂手上的分量,然後笑著揮手放行。

經過城門時,這些士兵看見原、柳兩人,都多少露出些許吃驚的神色,但也沒說什麼,就這樣目送二人過去了。

一名守城的年輕士兵發出噓聲,“我看這十萬大山傳聞有多可怕,也不過如此嘛,這藥罐子進去一趟,也沒怎麼樣嘛,不是?”

“那你想要進去試試嗎?”守城軍官冷冷看了年輕士兵一眼,他是最初進駐此地的那一批士兵,如今已近中年,須發半白,但身軀高大,氣勢威凜,左邊眼上還留有一道猙獰的刀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