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一聲紅綢飛舞半空,掀開後落於地麵。
霎時,席間乍起嘈雜之聲,聲聲帶著不解、嘲笑、鄙視···
亓玉言也愣住片刻,隨即心中暗笑,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傻子呐!
蘇月生依舊眼眸淡然,抿成一條線的小嘴帶著俏皮可愛,至少···在太清昭炎看來,雖然他也不明白這是做什麼?
但見長長的檀木桌上陳列著高低漸次盛著水的青花瓷碗,還有一雙玉箸,碗是好碗,皇室禦瓷,箸是好箸,玲瓏剔透,但是···這····女子是傻子嗎?!
世上哪有這種樂器!
就連一旁坐著看好戲的蘇筱竹也不免笑出了聲,被蘇遠一個眼神止住。
亓鍾雲內心焦灼,玉言怎麼可以拉著墨兒上台,她不是不知道墨兒對這些一竅不通,更何況···亓鍾雲再一次看向那堆東西,眉頭擰成川字,墨兒再胡鬧什麼!
他一邊焦灼一邊心中盤算多少辨明求恕之辭,若是惹陛下龍顏不悅···他已經不敢去想了。
座上皇帝也是滿臉疑惑,麵色微恙,剛剛因那清冷婉轉的嗓音而產生的好感也消失殆盡,老沉的眼眸眯起,這丫頭到底要幹什麼,當真蠢到殿前胡鬧失儀不成!
然而麵容哀戚的蘇環娘在喧鬧聲中麵色變了又變,眼前之物···怎麼會?···難道是巧合?
蘇月生清冷淡雅徐徐開口解釋。
“陛下,您久居廟堂日夜操勞的是朝政大局,墨兒不才,隻是一介女子,身處閨閣之中,閑暇之餘研習了一種彈奏之法···”
她說話不卑不亢,好似信步遊庭,完全沒有因為眾人嘈雜嘲笑和帝皇威儀產生任何懼意,座下,有些縱橫朝堂的老臣心中竟帶了敬意,此女風儀姿態,不是男兒當真可惜。
“···此法在墨兒看來更襯此番美景,”一雙秀麗瀲灩美眸忽閃流轉,側首麵向一臉自信的亓玉言,“畢竟姐姐剛才也說了,要彈些新鮮玩意,不是嗎?”
語調低柔,字字敲打在亓玉言的心頭,恍惚間,她甚至覺得自己產生了錯覺,麵前之人一切勝券在握,如今隻是跟她玩玩而已。
“確實如此。”
亓玉言隻愣了一瞬,恍然想到剛才計策,撲通一聲跪下,眸中淚光閃閃,好生勾人憐愛。
“民女隻是憐疼妹妹,未曾想觸怒陛下,還望陛下網開一麵,萬勿責怪墨兒不識大體,一切都是民女太過逾矩!”
句句看似是為蘇月生開脫罪名,然而細細一品,反而是坐實了她愚蠢不識大體的名聲,愈發襯托這位高貴的京安第一美人。
蘇月生心中冷笑,亓玉言也是有一手,可惜···太過自信了···
“姐姐萬勿責怪自己,姐姐難道忘了,墨兒曾經和你在府中演練過一曲,當時你還誇讚不已呢!今日搬出這個,姐姐也不必害怕陛下會不滿,畢竟耳聽為實呀!”
此話一出,滿座嘩然,亓玉言更是一驚,隻聞座上皇帝沉穩開口。
“還有此事?玉言啊,不必害怕,不過是一首曲子,你也就不必推辭了,你妹妹既然這樣說,那必定是不錯的,朕已經多年未聞什麼新鮮的了!”
亓玉言知道,皇帝必是誤會了,她何時有共奏過什麼曲子!
亓墨!她牙咬切齒嚼著這個名字,但麵色不變,從那次死而複生開始,一切就像翻了天,越來越不對,可事到如今,隻能硬著頭皮上了,至少,她的琴技還未曾見到哪位小姐高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