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之間,蘇德軒宣泄似的一腳踢向西寶,琴樂頓時大驚,隨即眼前晃掠過一道白影,翩若驚鴻,下一瞬,蘇月生掌風拂向蘇德軒右肩,眼看堪堪及身,他驟然後退,腳下揚起簌簌枯葉,抽身之間二人便已隔了五步之遠。
蘇月生眼眸中寒意漸甚,“蘇德軒,你的興趣就僅僅停留在欺淩弱小嗎?”
蘇德軒笑得肆意。
“…哈哈…,亓墨,你這張麵孔我倒是看穿了,打腫臉充胖子,這兒,”他抬指指向地麵,“是我蘇府府宅,便是當今皇帝,也要掂量掂量能不能在本官的宅子裏隨意殺人!”
竹林蕭瑟有風穿葉而過,琴樂小小的身軀打了個哆嗦,轉頭忽然發現西寶不見了,再定睛一看,它…它在幹什麼?!
西寶不知從哪裏搬來一堆果子,個個渾圓碩碩,淡灰色絨毛倒豎而起,一副張牙舞爪模樣,從背後拾起三四個果子含在嘴裏。
琴樂也是驚呆了,無法想象這麼多小的一張嘴是怎麼塞下四個果子的!
西寶發出嗚嗚低鳴,琥珀色的眼珠死死盯著膽敢冒犯貓顏的蘇德軒,
蘇德軒隻覺後背一股涼颼颼的感覺,晃了晃頭想讓自己清醒些,怎麼可能被一隻像貓的畜生盯得發怵!
“這隻臭貓,又是誰帶進來的?!”
蘇德軒破口大罵,沒有看到劃過蘇月生嘴角的一抹淺笑,惹怒了西寶,有你好果子吃。
下一瞬,好果子就來了,而且是’成群結隊’飛過來的!
踢,叫你踢,你丫的臭小子,沒長眼惹你西寶大爺頭上來,找死!!
西寶投炮似發威吐著,琴樂越看越驚訝,兩眼放光看著蘇德軒被打的屁滾尿流,怎一個爽字了得!
劈裏啪啦一陣紅翠淩亂,蘇德軒寬大的衣袖死死遮住頭臉,饒是這樣,也有不少地方青腫起來,他長眉一擰,恨恨看過來,透出的目光似乎能射穿好幾個洞,蘇德軒做夢也想不到,一隻貓都能有本事整得他抱頭鼠竄!
“呀——”
伴隨著拔地一聲長喝。
驀然袖風呼嘯而來,蘇月生一挑眉頭,水袖翻飛如蝶靈巧蹁躚,抬手便打散。清麗眼眸中倒映著蘇德軒氣急敗壞的麵容,原本俊朗風流的臉上赫然綻放著紅綠果漿,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可忽然蘇德軒麵色陡轉,似是想到什麼,笑得猙獰得意。
“亓墨!我在這是不能傷你分毫,但,碾死一兩個無足輕重的畜生,天下人,誰敢說什麼呢…?”
蘇德軒斜著嘴笑了起來,在掌中運足功力,抬步朝琴樂和西寶方向走來。
“不..”琴樂臉色乍變,脫口而呼,就算她再笨,也知道蘇德軒那種眼神意味著什麼,他要殺了自己,殺了西寶,琴樂登時轉頭,向蘇月生求救。
竹林翠綠,卻擋住了春日旭陽,顯得冷颼颼。
竹影在蘇月生臉上碎裂開來,模糊了麵容。
傷口,由於內力劇烈彙聚,已經撕裂開來,她能清楚地感覺到紗布摩挲著血肉,那令人痛到肝膽碎裂之感。
今日若沒有遇到蘇德軒,幻三劍所造創傷會好得很快,可是…,衣袖掩蔽下,她的手不住顫抖,冷視著蘇德軒漸漸靠近,蘇月生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力氣去阻止這個發瘋的行為,如今每動一步,傷口就牽扯著隱隱作痛!
篤定的聲音傳來,“亓墨,你受了傷。”
上天都在幫自己,蘇德軒覺得自己報仇好時機到了,剛才他就覺得奇怪,憑亓墨如今壓製自己的功力,還犯得著傻愣愣站在等死?適才觀察了少女蒼白的麵容,每打散他那一掌,臉色就白幾分,必然是身受重傷。
“既然如此,本官給你個機會,”蘇德軒睥睨看著地上琴樂她們,反而不急著出手,頂著張青腫的臉戲謔道,“你可以選擇,先殺哪個,嗯?”
先殺哪個?這還用說嗎,西寶此刻的內心是崩潰的,用貓指頭想都知道,蘇月生這暴殄天物的女人一定會救丫頭,大爺在她眼裏,和一隻普通的家貓有什麼區別!
它堂堂一介靈寵,如今居然淪落到被一個小子決定生死的時候,要不是骨頭折了,用得著容忍蘇德軒作威作福嗎!有眼不識泰山,韓依···主子···你在哪啊!!
沒人知道西寶內心的哀訴,蘇月生眉眼淡淡,纖細雙手緩緩垂下,恍若一副頹然認命的樣子。
蘇德軒一愣,這怎麼回事,亓墨··是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