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提親風波(一)(1 / 2)

“他設計騙了弟兄們去救他,可那種地形,縱然險惡,訓練有素的亢鋒精英也能如履平地,更不可能全軍覆沒!帝師!”寒音‘啪’一聲跪在地上,目色是韓依第一次看到如此哀戚,“寒音隻求您能為弟兄們討回公道,太清昭炎,不足以我們為其效命!”

空氣似是凝結,肉眼可見的,是嫋 嫋盤旋的素蘭煙氣,如雪山清冷透明的玉膚之上,那抹薄唇終於開啟,似是幽然長歎,“逐鹿天下,問鼎梟雄,這累累白骨,必將死得其所!”

他玄色鎏金滾袍自檀木椅上傾斜而下,濃成夜色一般的剪影,穩定人心,卻又捉摸不透。

寒音身軀輕震,良久,他緩緩道,“謝主尊,寒音此生無以回報,唯有此命,一生一世,赴湯蹈火。”

韓依望著他,伸手虛止,“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寒音,你是七星門派的繼承者,能為我效命,本就不是我所強求的,亢鋒將士的血骨,本尊不會忘記,皇天後土,吾,定當親掬此沙,祭奠亡靈!”

寒音仰著頭,看向那個鄭重許諾的男子,隻覺得周身似乎卸下一些擔子,從他跟隨韓依起,這個主子就沒讓人失望過。

“屬下告退。”寒音步子沉重,邁著走向門外,回想著那些弟兄們同甘共苦的日子,忽然,身後似有遠如隔世的聲音回響——

“心再痛,折磨自己也無法彌補,寒音回去好好想想。”

寒音頓了頓,背對著韓依點點頭,離去。

“元橋。”

一道灰影自寒音離開後,應聲從樹影下出現在屋子裏。

韓依理了理袖口,濃密細長的睫毛掩去方才的凝重,看向元橋,“亓墨那裏怎麼樣?”

每日這個時辰,元橋都要回稟韓依有關蘇月生的近況,換做其他人暗中保護,他不由心裏歎了口氣,亓墨才離開幾個時辰啊,主尊就想成這樣!

“亓小姐回蘇府後,南宮瀝已在府中設下浮魂盤。”他注意到韓依眸色一頓,繼續道,“屬下本想出手,後來她府中一個丫鬟出現,事情出現轉機,隻是···”

“隻是什麼?”

元橋猶豫著要不要說亓墨被南宮瀝綁起來拖在地上的事情,還有那個武功高強的麵具男子,若是說了,主尊會不會立即殺進宮裏解決了南宮瀝,順便端了他的老巢?

仔細想一想,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元橋幹咳一聲,掠過南宮瀝那段,隻跳到麵具男子相救之事詳細稟報一遍,可是他發現,自家主尊的神色越來越不對勁了,那暗湧精光的瀲灩雙眸,瞧人瘮得慌。

“銀麵具,救了她?嗯?”

元橋點點頭,不安地咽了咽口水。

韓依劍眉一挑,眸色似有幾分森涼的笑意,聲音低沉撩撥,“你的意思是說,她對那個麵具男子十分有好感,並且在他攙扶下走了段路···”

“···呃,可以··這麼說···”

“哦——”尾音挑起,聽在元橋心中怎麼那麼不詳,“本尊命你去保護亓墨是做什麼用的,有允許別的男人救她嗎?元橋,本尊忽然覺得···你似乎要回南源曆練曆練···”

不不不···元橋在心中呐喊,他現在無比慶幸的是,沒有告訴主尊南宮瀝綁著亓墨的事——戰天說的對,跟在這麼一個陰險狐狸的主子後麵,你也絕對不能說大實話!!

“屬下···屬下不敢。”

元橋頭上冷汗涔涔,就差沒拔腿跑了,他覺得自己應該和戰天換換工作。

韓依敲打在桌子上的手指並未停歇,節奏緩慢卻沉重,聽得元橋大氣也不敢出。

“那個麵具男子,調查清楚,還有,今後亓墨和南宮瀝之間,本尊不希望聽見他們多說超過三句話,明白了嗎?!”

元橋垂喪著臉,就南宮瀝那種性子,能超過三句話才怪!

他躬身領命,“屬下遵命!”

韓依睜開眼,刹那流光盈轉,“吩咐人備車,去亓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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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公子,此次多謝有您相助!”

太清昭瓏攏著七爪盤龍暗紋繡袍,朝宮殿偏角一抹暗影處拱了拱手,俊氣的麵容喜不自勝。

那人披著灰袍,掩住頭身,挺直清瘦的背影向著他,在昏昏暗暗的陰影中顯得孤寂疏離。

終於,那人開口,嗓音低沉,“二皇子不必道謝,我們該做的已經做了,剩下的···輪到您兌現諾言了。”

語調不急不緩,清閑得好像人在談天,隻是話到最後卻有種不容抗拒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