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月生借著殿宇的金光,看到殿宇的盡頭有一把鍍金繁紋的高椅。
能在殿宇之中擺放和天子龍椅相似的椅子,一般來說,這種墓葬都屬於皇帝,可她從來沒聽說過有哪個皇帝不埋在皇陵而葬在水田下麵。
“小姐,這裏這麼奇怪,我們要不要叫帝師大人來看一看?”
聽到琴樂提到韓依,蘇月生突然頓住了腳步。
看著小姐奇怪的神情,琴樂不明白自己哪裏說錯了,“小姐···你怎麼了?”
“沒事,這件事情不要告訴韓依,時候不早了,我們走吧,出去後記得把洞給填了。”
終於可以回府了,琴樂不由開心起來,雖然不是什麼神殿,但在人家墓葬裏麵待太久也是不好的,還是快快出去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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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樂在洞口喘著粗氣,沒想到進去的時候走了這麼多路,現在爬出來,費了她不少體力,還要按照小姐的吩咐,在洞口虛堆上一層土,插上幾株稻子,這些稻子被人拔來拔去,難怪倒伏那麼嚴重!
“好了!”琴樂拍拍手,衝著蘇月生道。
蘇月生掃了眼填平的洞口,看了眼天色,邊際翻出夕陽金光,再不回去,亓府裏不好交代。
二人雇了輛馬車,從亓府裏出來的時候她們乘的並不是府中的馬車,而是雇來的,剛好不用擔心和車夫怎麼解釋滿身的泥巴。
“籲——,二位,到了!”
車夫是個年輕的漢子,一路上嘴也沒閑著,看她們蓬頭垢麵的打扮以為是兩個低等丫頭,所以聊得開。
“謝謝大哥,這是一吊車錢。”
車夫樂嗬嗬掂著手裏的一吊錢,又開始碎嘴了,“打聽個事,二位既然是亓府上的仆人,應該知道亓三小姐吧?”
琴樂一愣,扭頭看向蘇月生,後者倒是一臉坦然出聲回道,“當然知道,大哥想問什麼呀?”
“也沒什麼,就聽說亓三小姐擅長岐黃之術,我家中有個撿來的老婆子,常年犯瘋魔病,嘴巴裏頭也不知道講些什麼東西,沒人聽得懂,我是個獨居的人,見她可憐,就接她住到家中茅草屋裏,可是這些年境況單薄,手頭拮據,但又不忍心將老婆子一人丟了,所以···所以就想尋妹妹們幫個忙!”
漢子賠著臉麵色為難。
蘇月生看他樣子也不像是說謊,而且她們兩個是隨便挑的馬車,天下暗算人的事情沒有這麼巧。
“大哥的意思是,想讓我們姐妹兩個問亓三小姐討要些方子?”
“正是如此!”漢子麵色一喜,連眼睛也迸出光來。
“煩請妹妹們幫個忙,聽聞亓三小姐樂善好施,醫術精絕,我家老婆子實在是魔障,請過不少田間大夫,都不頂用,隻能借此機會,向妹妹們邀個忙。”
琴樂擰著眉頭,看著蘇月生,小姐又不像南宮瀝一樣是神棍,她隻會治病又不會驅魔,這漢子倒是好笑!
她正打算開口回絕,忽然被一道清靈嗓音打斷。
“雖是萍水相逢,但大家都是幹苦力的,大哥有難,小妹們豈能不幫,隻是小妹們人微言輕,三小姐是主子,平日裏很難說上話,但若是有機會,一定幫大哥的忙。小妹還不知道大哥姓甚名誰,家住何處,到時候得了方子,不知道去哪裏尋你?”
那漢子見蘇月生答應得爽快,憨厚的眼睛滿是笑意,忙道,“我叫金勇,就住在你們雇車的地方,隻要到那裏問一問我的名字,自然有鄰裏給你們指路,大哥在此謝過妹妹們了!”
蘇月生眸中閃過一絲冷光,麵上卻笑答道,“不煩事的。”
待金勇走後,二人從後門繞進墨竹軒,換了身素淨的衣裳。
琴樂扁著嘴,不開心道,“小姐你幹嘛要答應金勇啊,這種事情有什麼好處,有什麼必要嗎?”
蘇月生瞧了她一眼,搖搖頭,“你還記得我們是在哪裏雇得這輛車嗎?”
“記得啊,章四所在的雲水村啊。”
“那我問你,你小姐我今後是要調查那個墓葬和京郊水田案的,我們上哪找這麼一個合理的名頭去雲水村?倒不如答應了金勇,琴樂,到時候你和爹爹說,是你上街碰到了金勇,然後他央求你幫忙,依照爹爹善直的性子一定會同意我去的。”
琴樂看著自己小姐打得如意算盤,不由腹誹,怎麼每次黑鍋都讓她背呢!
蘇月生給自己倒了杯茶,燭火下粼粼水麵倒映她如墨烏黑發亮的眸子,其實答應金勇還有另一個原因,她在賭,賭這個婆子有沒有什麼秘密,雲水村這個地方,真是迷霧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