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煙雨迷蒙訪西湖(1 / 1)

車至杭州,我欣喜地匆匆往西湖而去,不顧旅途勞累,隻為一睹心儀已久的西湖十景。

春色依稀,間有些細雨霏霏,湖外遠山隱隱,縹緲在一片煙雲朦朧中。

好大一片湖!湖水清清,岸柳依依,湖畔異常潔淨,遊人多環湖踏青。

“欲把西湖比西子,濃妝淡抹總相宜”。“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而今,我踏浪淩波而來,懷古之情悠然而生。

環湖賞景,首處便是斷橋,此處位於白堤東端。斷橋之名始於唐,宋稱寶佑橋,元稱段家橋,是一座獨孔環洞橋。每當瑞雪紛飛、積雪消融,橋的陽麵冰雪消融,陰麵確是鋪瓊砌玉。遠處眺望,“斷橋不斷”展現出“斷橋殘雪”的意境。佇立橋畔,我想起了神話傳說中白娘子與許仙在此相會的故事……步行在白堤上,我知道了明朝時這裏又名十錦塘。白居易任杭州太守時曾修築此堤,其詩篇中有“最愛湖東行不足,綠楊蔭裏白沙堤”等名句,因而自清朝起俗稱白堤。白堤兩畔垂柳依依,如翠袖佳人婀娜多姿,“柳浪聞鶯”是此處嗎?

行至白堤西端即是“平湖秋月”。唐朝時這裏建有望湖亭。清康熙三十八年,在望湖亭舊址上建築了“禦書樓”,並在樓前建造平台。這裏三麵臨水,幾乎同湖麵相平,但見水波粼粼,湖上畫舫緩緩,青山隱隱。在這裏眺望西湖晴雨兼宜,尤其在皓月當空的秋夜,屆時與三二知己舉杯暢談,不亦樂乎?

複前行,有一小山曰“孤山”。南宋理宗、清代康熙皇帝都曾在此建造行宮,白居易稱其為“蓬萊宮在水中央”。孤山觀梅盛於宋,在以北宋詩人林和靖於孤山作“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的詩句後而著稱。林和靖隱居孤山時,以“梅妻鶴子”為伴,淡泊名利,悠然自得,實為我等訴人所羨慕也。

孤山南麓西泠橋畔,有一百年文化名社——西泠印社。這裏風景幽雅,為西湖園林精華。社內有柏堂、竹閣、六一泉、印泉、華嚴經塔等名勝古跡五十多處,保存著漢三老碑、廿八印人畫像等珍貴碑刻和摩崖造像。1904年西泠印社成立時,公推吳昌碩為社長。他曾在《西泠印社記》末尾說:“惟與諸君子商略山水間,得以進德修業,不僅以印人終焉。”此後曆任社長有著名書法家和學者馬衡、張宗祥、沙孟海、趙樸初先生。我不禁填寫了《青玉案》一詞以詠西泠印社:

“西泠橋畔金石盟,共治印、頌風雅。春日西子最多情。詩書畫印,白馬綠楊,印泉水淙淙。柏堂竹閣華嚴塔,廿八印人立摩崖。方寸天地鬼斧工。推陳出新,西泠八家,名流高士風。”

峰回路轉,已到蘇堤。此堤為宋元佑四年(公元1089年)蘇軾任杭州知州時,征用民工疏淤西湖,以湖中淤泥封草所著,綿延數裏,岸柳花木成行,綠蔭鬱鬱蔥蔥。正值“蘇堤春曉”,但見花紅柳綠,鳥鳴啾啾。於長堤上瀏覽西湖,但見碧波蕩漾,遊船穿梭,湖中仙島“小瀛洲”風光無限,令人頓生向往隱退之意。

蘇堤旁為“曲院風荷”。因是初春,故滿池中尚未見到“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相信夏日,一定是“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了。

天上下起了小雨,加之乏力,故未得一覽“三潭印月”、“花港觀魚”等十景之二三,還有離西湖稍遠的嶽飛廟和傳說中濟公出家的靈隱寺及五老峰、飛來峰、六和塔、鳳凰山、煙霞洞等景致。雖然遺憾,但我覺得遺憾也是一種美麗。一如“雷峰夕照”一樣,那個傳說中鎮壓了白娘子十幾年的雷峰塔雖然倒掉已久,但遺址同樣重要:從塔下出土了一批國寶。令人欣慰的是,杭州政府又重建了雷峰塔。此塔與湖畔山上另一名塔保俶塔遙相呼應,正可謂“南北兩相峙,一湖映雙塔”。

在湖畔徘徊複徘徊,我終沒在西湖留影紀念。因為天陰欲雨,背景不甚明媚。

我體會到了西湖靈性滄桑的人文景觀,如湖畔的浙江省博物館、美術館、名士俞屈原紀念館、紀念名妓蘇小小的慕才亭及西泠印社,還有三三兩兩的茶樓,無不折射出西湖文人多才、孤傲、狂蕩不羈卻又苦求鍾情的命運。

我還看到一尊黑石雕像,為國畫大師黃賓虹身著長布衫足穿布鞋入迷地站在西湖邊憑望西湖寫生,塑像樸拙,仿佛他已駐足了千年。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美麗的西湖一如沉魚之容的西施,猶在浣紗起舞,猶在梳妝打扮,令人魂兮歸來。

花開無言幽鳥相逐,湖水微瀾清風與歸。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我終揮揮衣袖別了西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