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黃土深處:土地·人文·陽光和我(3 / 3)

於是我的詩文和書法成為回報這方水土這方人的低音淺唱和心靈圖畫的一種表現方式,它不是偶爾為之的,在這曆史和文化的長河中,我作為一束小小的浪花,能融入其中,大凡就算是我的造化和福分了,我總以此為榮。

我的經曆和工作伴隨著諸多的憂傷、打擊和坎坷不平,牧馬、放羊、教書、行政工作,縣武裝部的政工幹事,一直到縣文化館的專業創作幹部,文聯和文化局的任職,無論怎樣曲折複雜,始終沒有改變我對詩文、書法藝術的執著,她猶如我生命中的一根紅線,是我人生的軌跡。我身居周文王修築的靈台院內,除幹好單位分配的工作外,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詩文、書法的強化訓練之中去,可以說我把自己的生活做了封閉式的規定,外界一切與我無關的事情不聞不問,專心研習詩文潛心書道。妻子在農村工作達18年,家務和孩子沒有時間顧及,帶孩子、贍養老人、幹家務全部由我承擔。從1996年到1998年,是我人生最艱難的時候:父親癱瘓,孤身一人在老家;兄長農活繁重又難以顧及,我每周回家一趟,為父親洗衣服做飯,尋醫治病;幹完這些,又得回單位照顧丟在房間裏的孩子,我簡直像一隻上緊了發條的鬧鍾,周而複始地在生活起跑線上不停地奔跑。盡管如此,我絲毫沒有放鬆對藝術的追求,玩命地在工作、家務、藝術上苦苦拚搏,沒有節假日,甚至不分白天黑夜地玩命。如果不這樣,我的精神時刻都會崩潰,生命就會枯萎。 1999年,我的詩歌散文集《母親河》由中國文聯出版社正式出版。2000年的第7期《散文選刊》在“散文新家”專欄把我的文章向海內外讀者重點推出。我的書法作品在全國各類比賽中屢屢獲獎,作品被海內外友人和10多家文化單位收藏、刻碑。還在全國各類文學報刊和書法專業報刊上發表詩歌、散文、書畫評論文章200多萬字,發表書法作品100多幅,產生了廣泛的影響。

50多年的經曆,30多年的詩文、書法情結,酸甜苦辣,五味俱全,是我人生的全過程。在《母親河》的後記裏,我這樣寫道:“我喜歡回味淚水,是懷念母親的淚水,也常常有淚水,是母親汩汩的乳汁,是我智慧和靈性的源泉……我眷戀陽光、鮮花的色彩,羨慕藍天的高遠,模仿大海的深沉,放歌山水,麵壁書海,寄情翰墨,與之為水晶透亮的心。”30多年來對於藝術的執著追求,我為自己營造了一處心靈世界的天地,找到了一處精神的棲所。日月星辰、天地山川作為交流思想情感的媒介,人文曆史是我精神力量的源泉,我時時把生命融入其中。

因為這樣,我的詩文根植於深厚的曆史背景,紮根於黃土之中才本真,才是我生命流動的血液,才是我回報這方熱土的最佳方式,才是我回歸自然最好的選擇。“在歲月的深處/把遠古和現實的門戶打開/走進獵獵旗幟/走進西周繁榮和興衰/走進秦皇漢武的兵馬/演繹隋唐/演繹人生/皇宮後院的淑女/一如妲己和貴妃的豔麗/把半壁江山染透/曆史的痕跡/鏽蝕成陶罐上的花紋/揀起失落的碎片/就有朝閣的影子閃現/我站在宮廷的廢墟之上/目光如雨/點點滴滴把歲月打濕/種子感恩厚土的滋養/大樹羨慕藍天的高遠/我感謝五穀的喂養/曆史的一瞬/和陽光一樣讓我輝煌。”正如這樣的方式,我不滿足古老的家園情結,曆史的影子,民族的使命,土地的供養,陽光的沐浴,才是我藝術生命的河流。

我在三千多年的靈光滲透中,在西周漢唐文化的熏陶中描繪著我生命的年輪,詩歌散文是我生命的延伸,書法是我思維升華後的心靈圖像,她猶如周文王八卦圖,演繹歲月,演繹天地人生,詩歌、散文、書法依然如此,我想這是我對藝術追求的最好的境界了。如果做到這些,種植在這塊黃土上的曆史,她的燦爛輝煌使我幸福無比,生長在這塊土地上的我,更加感到自豪,熱愛這片古老的土地,默默奉獻,我才不愧黃土地的兒子。

回歸自然是人類的最佳選擇,而藝術能使自然永恒。我的自然心態完全是土地情結和古老民族文化的熏陶。西周文化,隋唐遺風是培育我成長的陽光熱土。山川草木,春雲夏雨,秋月冬雪以氤氳之氣冥冥之音挾帶著曆史的回音,使我心扉蕩漾,我猶如這自然中的一草一木,一枝一葉,一土一石,這才是生命的本真。“從高原上走來/高原是雪的氣象/把心印在雪原上/就長成詩歌、麥子和希望/長成瀚墨飄香的四季輝煌/我的足跡/像雪花一樣/滋潤著田野、城市和村莊。”隻有這樣的心態,才是自然之心,才是水晶透亮的心,如雪花一樣的,我時時記住。

常回家看看,看看先祖種植的古槐和古楊,看看疙瘩塬上已逾千年的木瓜樹,走上皇甫謐的讀書台,尋訪牛僧孺、牛嶠的足音。古槐依然根深葉茂,老枝新芽,木瓜樹春華秋實,我不能成為果實,因為我小時候吃的是樹葉,我的血管裏有大樹的葉汁流淌,我隻能是一片小小的葉子,隻能依附於大樹,才能在藍天下灑下一片綠蔭,果實讓更多的人采摘。我永遠廝守著這方熱土,把生命滲透在人文曆史的長河中,接受陽光的洗禮,感恩土地的厚賜,這才是我人生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