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汗,很多人流汗。
幾百雙眼睛,直勾勾瞪著擂台上那炷香。
那炷香,在燒。
燒完,一刻鍾時間就過去了。
擂台下,一幫人手裏攥著自己的賭票,有人痰咳出來含嘴裏,有人把含嘴裏的痰咽下去。
西北十二擂台,鍾宇所在擂台,最和平。
因為對手不在。
對手不在,勝之不武,不應該有很多人起哄嗎?
因為封盤了。
很多人的錢,都在鍾宇對手身上。
確切來說,是三百四十七人。
三百四十七人押鍾宇輸,有銀兩七百二十一。
有人押鍾宇贏,二十兩,是誰就不用說了。
自武林大會開辦,輸錢贏錢正常,可這麼輸錢贏錢就不正常了。
鍾宇對手誰。
白如意。
他為什麼不來。
得從五天前說起。
三俠五義客棧。
鍾宇在喝茶。
壺裏綠茶,從綠色兒不斷續水到沒色兒,喝茶者還在一口一口慢嘬。
想當神廚就得琢磨炒菜,想釀好酒就得調配糧食,想當神偷,你不偷,怎麼當神偷?
這答案盜祖吳林就曾寫於自傳《到,盜》中:盜徒之所以有高低之分是在於行事,大家都是不入流的勾當,可高明者偷奇物用奇技出奇事,便得人佩服,另外者好吃懶做而作盜徒與不管情況就直接出手的盜徒,不談。
此書是圈內流行物,平常人看不到。
鍾宇想過,怎麼偷。
內城太大,房屋也有成百上千,寶貝在那,很難說。
最容易想到的,武林府。
武林府是武林盟主劉度屏居處,不得不提,劉度屏的武林盟主之位已是三任接連,三十年,從他是武林黑馬輪換為他迎戰各種武林黑馬,都未輸過。
武林府裏藏寶,有可能也不太可能。
說不可能,因太容易猜到,等於狗窩裏存饅頭。
說可能,最危險的地方就是安全的地方。
除此之外,其他地方更加撲朔迷離。
入內城當晚,鍾宇咬筆看著聊安城地圖頭疼。
可算明白穆老大十萬兩銀花到什麼地方了。鍾宇心想。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難為無米之炊…無米之炊…米…米…”
影子在牆上晃過來又晃過去。
米。
米,機會。
打擂台贏了全是機會。
醍醐灌頂!
鍾宇興奮的罵了幾句他娘!!
然後想起自己活到現在不會武功!!!
他娘!!!!
上學堂背書要解渴喝水遇雨天打傘娶老婆洞房突然有錢當燒包。
打擂台,就得贏。
第二天上午,各大小客棧得到通知,大會延遲五天,內城禁外出。
五天,鍾宇從小二開門坐到小二關門,爛話大話醉話家閑話全都聽,論背記,鍾宇應該是隨他母親,鍾九癮與兒子談心時說過。
“在你一歲那年吧,你媽抱著你喂奶,她跟我說,如果你再喝一千次酒,酒後唱歌到兩萬字,鞋再丟四百隻,我就離開你。”
“她在你三歲某天走了,上吊。我猜,我真有喝一千次酒,唱了兩萬字的歌,丟四百隻找不回的鞋。”
此事按下,不續。
鍾宇在三俠五義客棧,從小二開門坐到小二關門,壺中綠茶從有色兒喝到沒色兒。
趙旭廣帶女兒來。
卆力爭胃出問題。
路凡客不如以前快了。
曲額吉左腿劍傷未好。
莒連矣翻腕有問題。
到晚上,把這些簡記一條一條寫在紙上,釘成書,五天,訂出兩本,為顯正式,取名,小楷寫於書麵。
第一本,《勝之不武》。
第二本,《就是勝之不武》。
第五天晚,鍾宇行動開始。
也不是偷珍寶。
偷名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