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三十章(1 / 2)

小樓,東風細細來。

一直以來很多東西是無需安排的,鹽鹹糖甜,鍋大碗小,陽光燦爛溫暖,秋雨薄衣受涼,羊羔跪乳,烏鴉反哺,又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又如環桌談事,誰與誰同處一邊高崖,位置,自然靠的近些。

李誌安和趙富貴左膝蓋挨著右膝蓋,許寧自己坐在對麵,他倒是對這種位置安排沒什麼反感,不僅心裏沒有絲毫討厭,因為桌上桂花糕味美量多,吃的不亦樂乎,吃到口渴喝茶,喝完茶再把自己吃到口渴。

看著許寧狼吞虎咽的吃相,趙富貴滿眼同情慈祥,李誌安心裏有點慌。

說的少些,求兩大爺誰都說的少些。李誌安心裏不停瞎想自己編的奇葩故事被某個人的某一言某一語,刺啦,完美戳破。

說就易漏,一漏就錯,越說越錯,錯就栽了。李誌安不挨人的腿瘋狂抖動,怕到控製不住。

“恩人,這兩天怎麼不見你身影,問府中左右也沒人知道,犬子自從被您救出心續安撫之後十分想和您相見,可到如今,還未曾與您說上一句話。”趙富貴抬手示意,旁邊丫鬟心領神會,端起桌上空盤出去盛糕點。

“趙員外你這話就見外了,我本就四海之士,性子散漫,呆不住閑不住,府中人不知我身行何處實為正常,至於令郎,您告訴他,無需相見,以後小心便是。”許寧自出島來,第一次跟別人帶點層次的客套。

“不與小兒相見,這是何緣何故?”

“江湖之大,一別此後難相聚,令郎要是跟我交好,怕是以後隻愛刀槍棍棒不喜四書五經,趙員外必為家業交付於誰發愁,要是發起火來想打我,也找不到啊。”

趙員外笑,言道:“恩人真是性情中人,愛說笑,您是心懷大義者,犬子若能和您走為一路,怎會學壞,說不定將來還能成為商鞅張儀之輩呢。”

“趙員外過獎了過獎了!”

“哪有哪有!”

“過獎了過獎了!”

“哪有哪有!”

聊左聊右聊前聊後,言辭裏都是我誇你,你誇我。

其實三個人心裏都有事。

趙富貴聽完李誌安所說的許寧身世,滿腹淒涼心生憐惜,盤算又盤算,想把許寧納入趙府當差,一是可憐,二是僅憑他單槍匹馬就毀了天畫盤踞多年的黑風寨,說沒本事,是傻子才會信的,有本事的人,最好在自己身邊。

許寧心裏藏的事,是一定會說的。

李誌安就不用說了,此時他隻想快點結束這場飯局,反正下午就走,趕起馬車唱起歌,以後天畫雨落雪雨陰晴都跟自己沒關係。

趙富貴先開口。

“聽李鏢頭說。”

李誌安心“騰”一下子堵到嗓子眼,一跳一跳頂的難受。

“恩人你的雙親,很早,就不在了。”

老天爺啊老天爺,如果你真知道一切就在幾十年前把許寧爸媽全帶走吧求你了求你了。李誌安很不道德的在心裏祈求。

許寧看看李誌安,回道:“嗯,很久之前。”

籲~,活了。

“許老弟有二十歲了吧,看樣子也位婚娶,幾十年自己一個漂泊於世,孤身行走江湖,到那都是陌生之地,這些年來,不好過吧。”

許寧聽完趙富貴一番言語,想了想。

“也沒有啊。”許寧說。

“咳咳,”趙富貴故意咳兩聲掩飾尷尬,“老弟你這還是年輕,心裏還有股勁,等再過上兩年,對這世間沒什麼新鮮勁,你才能明白在這世上,在自己心裏,沒個牽掛的地方牽掛的人,是很不好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