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清看著他堅挺俊秀的背影若有所思。
楚歌?
楚歌,楚歌,楚歌,他是除了一眾堂兄弟以外,這些年出現在她生命裏最多的名字。
上官清緩緩閉上眼睛,極力甩掉心中那股莫名的煩悶。
如今整個家族都處在水深火熱之中,她又有何資格想那些風花雪月之事呢?
歲月是指流沙,從指縫悄然滑落,抓不住、摸不透、也留不下。
人生百年,浮沉一世,她要守護的還很多很多。
而情之一字,終歸離她太過遙遠,與其傾盡所有抓住那刹那芳華,還不如手握乾坤,為家族謀一個錦繡前程。
她是何其聰明、心思玲瓏之人,又怎麼會感受不到自己那顆為之跳動的心到底裝的是何人。
然,他們終歸隻能成為陌路。
前路坎坷,將內心深處的那份觸動埋葬在曆史的橫河之中才是他們理智的做法。
她夠清醒,他也夠清醒!
他們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謀的是什麼。
為了家族,為了責任,情愛再深再濃又如何?
情路無涯,看不到盡頭的癡戀,終歸隻能化作一場煙雲,隨風而逝!
上官清抬眸望向天際的湛藍雲緞,心中的萬般惆悵漸漸趨於平靜。
上官澤回眸之際,看到的便是上官清哀寂的神色,那種表情,像是容華謝後的一場山河永寂,落寞蒼涼!
他的身子猛然一震。
自己終歸是太小看這丫頭了。
她,其實什麼都懂!
上官清緩緩收回了目光,見上官澤正愣然的凝視著自己,她輕輕扯了扯嘴角,歎道:“澤哥哥,楚歌不是我能染指的,他太危險,他的心計與謀略跟我比有過之而無不及,這種人,要麼遠離,要麼以整個家族為賭。”
可用上官一族數萬性命賭他一世情緣,這個注太大,她輸不起。
楚歌從小在皇帝身邊長大,外戚幹政、兵權旁落、世家獨大,這種種局麵他看得再清楚不過,收權是他此生誌願,他又豈會允許兒女私情動搖楚氏傳承了百年的江山權?
所以,這個賭注她不會下,因為她下不起!
如今南楚江山動蕩不安,群臣結黨營私、朝局一盤散沙、政權腐敗不堪,如果這一代皇室再不出一個青年才俊整頓朝綱的話,那麼南楚江山很有可能就會走到盡力。
她懂,他又何嚐不明白!
上官澤回退了兩步,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道:“車到山前必有路,情到深處不由已,或許楚歌心裏早有謀略也說不定!”
上官清微微一笑,楚歌的確是有謀略,不過他謀的不會是情,而是她上官氏整個家族。
上官清張了張嘴,準備再說些什麼!
可被一道急促的聲音給猛然打斷了,寒雪滿臉焦慮的朝院落直奔而來,邊走邊道:“小姐,你趕緊去驛館看看吧,楚雲郡主與瀲世子打起來了,郡主被他欺負的夠慘的。”
上官清身子一僵,疑惑道:“你們不是在賭坊嗎?怎麼跑到驛館去了?”
寒雪有些無奈的望著上官清,輕聲道:“郡主本來在賭坊玩的很開心的,可是整個賭坊裏都在傳瀲世子偷看她沐浴的那事,哪知郡主一個激靈,說什麼這會慕容瀲那小子肯定回驛館了,她定要去殺他個措手不及,就這樣,兩人在驛館撞上了,更糟心的是,此時驛館又圍滿了人,這事鬧得越來越大了。”
上官清隻覺眉心突突直跳,那丫頭,闖禍的本事居然比自己還大。
真真是將這慶陽城攪得天翻地覆、雞飛狗跳的。
可、她畢竟是定親王府嫡長郡主,如果白白惹上了什麼閑話,怕是又得卷起一場軒然大波,思即此,上官清不再停留,抬步就朝院外走去。
由於錢莊別院跟使臣驛館都在慶陽城西郊,所以幾人半個時辰內就趕到了現場。
當上官清看到驛館外那人山人海的百姓時,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這兩人,現在真可謂是出了名了,一時間,風頭竟蓋過了自己。
“慕容瀲,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居然欺負女人。”楚雲惡聲惡氣的話音從遠處院子裏緩緩傳出。
而後,隻聽慕容瀲爽朗一笑,明亮的笑聲響徹了整個驛館周遭,轉而懶懶道:“我是不是男人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上官清抽了抽嘴角,這話楚歌那混蛋好像也跟她講過。
如今他妹妹這麼被人欺負,也不知道他那做兄長的是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