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道,不但惡人需要惡人磨,那死皮賴臉的人啊,也需要惡人來磨。
“你這一肚子壞水啊,也不知道從哪兒學的?”上官汐抿唇戲謔道!
上官清一震,從哪兒學的,從哪兒學的,貌似是從楚歌那混蛋身上引薦而來的。
這些年來,他們每一次見麵不是打就是罵,要麼就是算計,久而久之,楚歌身上那獨特的無恥她也領悟到了一二。
上官汐見她眸光深諳,多少也能猜想到她內心所想,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道:“雖然世人都說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但隻要有一線希望就別放棄,人生百年、浮沉一世;春去秋來、花開花落,總不過是幾十個歲月之事,若是能夠抓住自己所求的,便也不枉此生了。”
上官清苦澀一笑,社稷朝綱、家國責任、功名利祿、榮華富貴,那個少年這一生需要謀的太多太多,虛無縹緲的情愛又豈是他那錚錚鐵骨所求所想!
“汐姐姐,人生匆匆數十載,如白駒過隙,能保住上官一族已是不錯,煙雨紅塵,情路坎坷,我又何須自添煩惱!”
上官汐蹙眉望著她,良久才微微輕歎了口氣,她們都是凡塵之人,注定要為情所困。
一室寂靜,兩個少女皆是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之中。
上官澤按照上官清的吩咐將雲娘神似上官汐一事給散布了出去,短短半個時辰,整個慶陽城一片嘩然之聲再度響起。
大街小巷、高牆內苑,談論的皆是天香樓發生之事。
之前就有許多人懷疑那陳家公子是被冤枉的,但苦於沒有突破點來證明,如今,眾人得知上官氏大小姐的容貌與雲娘相似後,都十分默契的回過身將矛頭指向了王武的身上。
敢情那家夥是在賊喊捉賊呢。
一時間,眾人皆是憤憤不平,三五成群的一窩蜂直直朝衙門湧去。
那陳家公子平日裏忠厚耿直,而王家公子呢,整日裏隻知吃喝玩樂,這是非曲直,昭然若揭!
慶陽城衙門,何大人聽聞朝廷派下來的京官已到,不敢有絲毫的懈怠,連忙帶著衙門一眾官差衙役朝府外急奔而去。
刑部尚書、鄭楠與楊濤一下馬車就被早早候在衙門口的百姓圍了個水泄不通。
鄭楠目光一掃麵前黑壓壓的一片人影,忍不住一抽嘴角,之前上官清傳給他爹的信函他也看過,所以這慶陽之事他了如指掌。
可如今親眼看到這滿城雞飛狗跳,他還是著實被驚愕住了。
那丫頭,真是本事越來越大了,陰了人家不說,還鬧得天下皆知,如今這種情形,即使朝廷想息事寧人恐怕也無可能。
“下官拜見尚書大人,見過兩位公子!”正在鄭楠沉思之際,何大人也領著一眾衙役迎了出來。
一個是朝廷正二品大員,兩個是朝廷正一品大員府的嫡出公子,他這慶陽城小小的五品長史又豈敢得罪了這幾尊大佛。
“你們,還有你們,趕緊去將圍觀的百姓給疏散了,如此這般阻攔欽差大臣的官轎成何體統!”何大人見衙門外被圍了個水泄不通,連忙招手指使著一眾官差疏散的疏散,開道的開道。
一時間整個慶陽衙門如同東街的菜市場一般,哄亂不堪、人聲鼎沸。
鄭楠懶懶的斜靠在車轎旁,一雙眸子繞有興致的注視著方圓數十丈紛亂不休的人群,嘴唇微勾,這慶陽,可比帝京要熱鬧多了。
難怪楚歌那小子會經常惦記著往外跑的。
刑部尚書劍眉微蹙,用眼角的餘光不著痕跡的打量起周圍的人群。
鄭楠身側靜立著一襲玄衣少年,大約十六七歲的年紀,身形挺拔健碩,五官輪廓分明,渾身散發著一股翩翩公子的尊貴氣息,卻又不似尋常貴勳府的公子那般帶著書香之氣。
他便是左相府那善兵伐謀的嫡出二公子楊濤,父親身為文官之首,他本應考取功名安邦定國,光耀門楣。
可他從小也是個叛逆成性,不服管教的主,他老子要他飽讀詩書,考取功名,他卻偏偏棄了相府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富貴公子生活,前往軍營苦行曆練。
“喂,你發什麼愣呢?”鄭楠用胳膊肘戳了戳一旁仍驚愕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楊濤。
楊濤被鄭楠這麼一推,有些尷尬的咳了幾聲,訝異道:“這,這動靜也鬧得太、太大了吧?”
鄭楠聽罷白了他一眼。
這可是人家安樂郡主精心安排的,動靜能不大麼。
鄭楠跟楊濤從小一塊在軍營曆練,私底下的關係向來處的不錯,如今,他也毫不避諱,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副哥倆好的模樣,無所謂道:“咱兩在帝京整日被家裏的老子管著,如今好不容易出了趟京,既然有熱鬧,咱們就靜靜的瞧著便好,你管它動靜大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