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書聽聞,心下又是一沉,他沒想到背後那算計之人是一招接著一招,勢必要整死那王氏一族。
如果他此時還執意推翻他們的證詞,那麼就有些牽強了,堂外無數雙眼睛正死死的盯著他,等著挑他的刺呢。
他真的很好奇那背後布局之人究竟是誰,居然能夠悄無聲息的將雲郡主、煙羅郡主、瀲世子這些達官顯貴之人通通都算計進去。
要說他們集體做偽證,那更加說不過去,堂中這幾人哪個不是金尊玉貴,世上有何人能夠勞煩幾人出來編謊話。
可,他也不能就如此這般簡單的就妥協了不是,既然表麵功夫已經做了那麼多,那麼再維持維持一下對他還是有很多好處的。
最起碼可以讓皇上的眼線看到他處理慶陽一事已經傾盡全力了。
想到這兒,刑部尚書汕汕一笑,轉而疑惑道:“既然瀲世子早晨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了,為何當時不出麵製止,眼睜睜的看著何大人將受冤之人定罪入獄!”
上官清心底一凜,眸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殺氣,一雙如同古井般幽暗深邃的瞳孔此時籠罩了一層濃濃的陰雲。
她沒想到這刑部尚書如此難纏。
慕容瀲卻不以為然,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轉而有些不悅道:“難道尚書大人也認為我這個世襲功勳府、鍾鳴鼎食家的將門世子會信口開河麼?”
刑部尚書緩緩搖頭,淡然道:“世子誤會了,本官有此一問,隻不過是不想……”
慕容瀲揮了揮衣袖,打斷了刑部尚書未說完的話,冷聲道:“尚書大人若覺得我們這是在誣陷那王家公子,直說便是,何必拐彎抹角,找一堆借口與理由,或者,尚書大人如此畏手畏腳,是怕得罪什麼人麼?亦或是你斷不了此案?要不要我奏請南楚皇上一番,讓他再派兩個人過來協助於你?”
慕容瀲雙眸直視刑部尚書,不容他有絲毫的退意。
刑部尚書有些駭然的凝視著一臉無懼的慕容瀲,眸色漸漸轉深,他沒想到這慕容瀲做為鄰國使臣,竟如此大言不慚,直言不諱,甚至還敢威脅他這朝廷命官。
“世子說笑了,本官隻是想不通世子為何當時不出麵,非要等到現在?要是被有心之人利用,我怕整個北齊使臣團都惹上不必要的誤會?”
不必要的誤會?慕容瀲低眸一笑,臉上一股狠厲一閃而逝。
這刑部尚書是要在他們頭上扣個‘意圖不軌’‘居心叵測’的罪名,他說這話分明在威脅他跟煙羅。
好一招借題發揮,明擺著說他們別有用意!
慕容瀲瞄了一眼身側的楚雲,他本想開口將定親王府也拉下水,畢竟在他們開口之前,可是這南楚親王府的嫡長郡主先鬧上這公堂的,若說什麼圖謀,也是定親王府首當其衝。
畢竟是楚雲開口在先,就憑著這點,他大可以反將南楚皇室一軍!
可一看到楚雲那張令他心弦觸動的嬌顏時,他,生生咽回了已到嘴邊的話。
日後自己若真的有心想求娶這丫頭,那麼他們之間就不應該存在任何的雜念與利用。
上官清見慕容瀲有所遲疑,心底忍不住低呲一聲,真是紅顏誤事!
不過既然是慕容瀲堅持的事,她自然也要顧及他的感受與原則。
她雖一肚子的陰謀詭計,但,也有血有肉,對於至親之人的思量,她不會一意孤行地隻堅持自己的原則!
楚雲站在慕容瀲的身旁,她似乎讀懂了少年身上的那一絲不忍與遲疑,眸子裏閃過一抹複雜之色,轉而抬頭給了他一個會心的笑意。
她雖刁蠻任性,可從小待在哥哥身邊,耳濡目染之下,心思又豈會像世人看到的那般低淺。
天香樓一事,牽扯出了整個慶陽國舅府,她雖然不知道其中有多少算計與謀略,但她明白,慶陽這池子水深的很!
可她終歸是被父母兄長保護得太好了,過去的這十五年順風順水,心裏自然不會裝太多的家國責任。
慕容瀲正準備開口再說些什麼之際,隻聽見楚雲對著刑部尚書厲聲道:“尚書大人,你這是何意?是不是也想說本郡主圖謀不軌,居心叵測啊?還是說定親王府礙著你什麼事了,讓你處心積慮的來指桑罵槐。”
慕容瀲勾唇一笑,刑部尚書將矛頭指向北齊,而她也參與了一份子,可不就是指桑罵槐麼!
真想不到這丫頭心思也如此通透,她應該已經看清楚形式了吧,明知幫他們是不可為之事,她偏偏卻還執意要為,真是個與眾不同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