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那個向來殘鶩的少年眼中看到了一抹濃濃的冷意與肅殺,在他的眉宇間感受到了少年那股渾然天成的不容質疑的強勢與霸氣。
楚歌絲毫不給眾臣開口反擊與建議的機會,臉上已經湧起了絲絲的不耐煩,冷聲道:“別給爺提什麼一個毛頭小子一沒能力、二沒威望、難以服眾之類的廢話,爺不想浪費時間聽這些有的沒的,你們時刻得記住,在質疑別人沒經驗、沒威望之前,先捫心自問一下自個兒,曾經受朝廷器重之時是不是也是從零開始的,楊濤身在左相府此等貴勳門庭,又是嫡親次子,他不依附父權光輝,靠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的在軍營之中站穩腳跟、並學有所成,僅憑這一點,爺今日就決定了力薦於他,若你們誰要是有異議,或者覺得自家有子孫能夠比得過楊濤,那麼爺就在政殿外設個擂台,不服者可以跟楊濤去場上伐謀廝奪一番,生死前途各憑本事!”
楚歌懶得跟這一幫子隻知趨炎附勢、溜須拍馬、隔岸觀火,不知實事求是、盡忠報國、為民謀祉的迂腐昏庸之輩浪費自己的口舌,直接開門見山,毫不拖泥帶水,出口的話如同奔流不息的汪汪溪泉,幹淨利落!
他的話鏗鏘有力、簡單明了,任性張狂中帶著絲絲毋庸置疑!
殿中眾人見這混世魔王的手腕如此堅硬與強勢,哪還敢不怕死的往槍口上撞。
北郊守將掌十萬兵權,護一方安寧,誰能不生出垂涎之意與奪取之心?
可心有不甘又能如何,難道憑一己之力還能扭轉局勢不成?
鄭陽微微斂眉,對於少年提出來的建議,他隻是勾唇一笑,陳氏奪了慶陽的十萬兵權,那麼皇室肯定會找回場子來平衡局勢。
今日即使不是黎氏出來頂罪,也會是其他人,與其眼睜睜的看著皇室將自己的實力一點一點的揭露出來,還不如順了楚歌的意,他不是想要帝京北郊的控製權麼?為了息事寧人,暫時給了他又有何妨!
如果皇宗二室的兩個少年真的能夠憑著自己的謀略與算計心藏錦繡、手握乾坤、整肅朝野、中央集權,他也樂意接受。
南楚江山如果繼續內亂不堪,一旦外敵入侵,那麼最後拖累的將是億萬民眾!
姚峰不動聲色的瞄了一眼正劍眉沉思,滿臉淡然處之的鄭陽,心中也已經有了思量。
他本就是文官之首,北郊的歸屬權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他頭上去,要麼鄭氏奪,要麼皇室奪,如今看鄭陽的反應似乎已經放棄了,那麼北郊那十萬兵權基本已經有了歸屬,鐵定會花落左相府!
既然他們雙方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一個必奪、一個肯讓,那麼自己就沒必要再橫插一杠,他……樂得清閑!
鄭氏已經奪了慶陽的十萬兵權,如虎添翼,這北郊的十萬將士如果落入皇室手中,他倒覺得皆大歡喜!
他現在好奇的是楚歌會將哪方勢力安插進慶陽!
左相見大殿眾人雖各懷心思,但礙於楚歌的公然施壓,沒有一人出口反駁,他那顆已經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慢慢落了下去,深深吸了口氣,他才有些躊躇的走上前,故作猶豫道:“這……犬子他恐怕難當大任!”
楚歌忍不住輕蔑冷哼,嘲諷道:“左相老糊塗了麼?昨日才抬舉了自己的兒子,力薦你兒子楊濤去慶陽查案,今日再說什麼‘難當大任’,爺倒是稀奇得很呢,真想知道就相爺這翻臉比翻書還快的性情是如何坐上丞相之位的?你此番說法,究竟是口是心非呢?還是謙虛謹慎?又或是你兒子真的那麼不堪重用?”
楚歌的話真可謂是夠毒夠絕,一席看似隨意所說的話,卻是絲毫不留情麵,也毫不避諱,將左相堵得啞口無言,一張老臉漲成了豬肝色,看上去那叫一個滑稽!
定親王一直在旁觀察著眾人的反應,聽了自家兒子這混賬話兒,嘴角忍不住一抽,他就知道這臭小子什麼都有可能會變,獨獨那一張巧舌如簧的嘴蹦噠出來的話絕對是一如既往的驚世駭言!
他那胡言亂語的本事恐怕這輩子都得如影隨形了。
哪天若是聽到他正兒八經說兩句話,那才叫個太陽打從西邊出!
不過這胡言亂語說出來的話也並不是一無是處,最起碼,他一番看似滿口胡渣的話能極其霸道的堵住那悠悠眾口。
皇帝眉目含笑的看著那表麵放蕩不羈實則沉穩內斂的少年,眼底深處噙著一絲淡淡的欣慰!
“這……老臣不,不是這個意思,老……”左相風中淩亂,即使再給他十萬個腦細胞,他那即將麵臨光榮下崗的腦子也跟不上人家少年的張狂思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