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一愣,定定的凝視著身側的少女,目光幽暗複雜、深邃迷離!
女子一襲白衣不染纖塵,一張容顏絕色傾城,淡淡的月光伴著漫天紛飛的桃花花瓣安然打落在她的身上,為她增添了一抹如詩如畫般的色彩。
這樣一個集天地靈氣於一身、萬千光輝於一體的女子,如此鍾靈毓秀、溫婉端莊,又心思玲瓏、胸懷錦繡,很適合高坐鳳鸞九天之上,俯瞰眾生!
可……終歸錯過了心弦悄然撥弄的那一瞬!
在那個繁花盛開的季節,她錯過了那錦繡如綢的花期,便隻能咫尺……天涯!
楚言輕歎一聲,並沒有回答少女的話,轉而低沉道:“上官一族,數百年根係,子息盤根錯節,養育出來的閨閣之女就是與眾不同,上官氏有上官汐與上官清二人,足以抵擋千軍萬馬。”
上官清的手腕雷霆如風,上官汐的心思通透似水,風華少女、善兵伐謀;錦繡江山、翻雲覆雨!
美人塌上輕舞雲袖;貴妃椅內執手棋局!
洞若觀火、乾坤為守;彈指成揮、江山傾覆!
皇室曆經百年,為何就無法出這麼個胸懷錦繡、心思玲瓏的女子!
上官汐聽罷勾唇一笑,輕聲道:“皇子楚言文韜武略,世子楚歌高深莫測,楚氏有此二子,百年之幸,又何需羨慕上官氏,我與清妹妹再有本事,也不過是區區一介閨閣女子,手無縛雞之力,入不了朝堂,參不了政事不是麼。”
少女抬眸直視著身側的少年,不待楚言回答,轉而又道:“殿下還未回答臣女的問題呢,楚氏真的不肯留絲毫餘地麼?”
楚言聽罷無奈一笑,微微歎了口氣,仍然沒有回答,而是定定地望著她,許久,才反問道:“上官汐,你可知皇室如今的局勢?”
上官汐聽罷身子微微一僵,緩緩將目光移到了天邊的那彎弘月之上,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極力壓製住內心深處那濃鬱的苦澀與蒼涼。
皇室的局勢?皇室的局勢?隻要是個明眼人都能夠看得清如今皇室所麵臨的困境!
現在,他捅破了最後那一層薄薄窗紙,這是逼著彼此徹底決裂麼?
他可知他如此這般毫無顧忌的脫口而出,等同於在淩遲著她那早已傷痕累累的心!
他如此這般決絕、這般不留餘地的提出來,試問她還如何癡守內心深處那片寸草不生的荒蕪?
上官汐微微斂眉,良久,她才悠悠道:“外戚幹政、兵權旁落、世家獨大,江山動蕩不安、群臣結黨營私、朝局腐敗不堪、政權岌岌可危!”
上官汐說完緩緩閉上了雙眸,是啊,如今的南楚江山已是岌岌可危,他們做為新一代的皇室宗室的繼承人,怎麼會眼睜睜的看著祖宗流傳下來百年基業毀於一旦?
這些年,楚言與楚歌百般算計、千般退讓、萬般隱忍,為的不就是蒙蔽世人的雙眼,他們好暗中安排一切,待到時機成熟之際,將所有威脅到皇權的勢力一網打盡麼。
本來他們是打算用守靈守墓的三年時間精心謀略一番,可上官清一把火燒了楚氏宗祠,逼得他們不得不提前動手。
其實這種問題她不該問的,也沒有問的必要,因為最後的結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無論是上官氏、鄭氏還是姚氏,楚言跟楚歌都勢必會一網打盡,不會讓其有漏網之魚!
這些年來,她一直以為楚歌心儀清妹妹,也一直認為他會想盡一切辦法去追逐清妹妹的步伐!
可結果呢,他不動聲色的就挑了西郊的十萬兵權,手段快、準、狠,絲毫不留餘地!
他可知他的這種做法會將清妹妹推入萬劫不複之地!
若說清妹妹這一生還有沒有什麼能夠救贖她,那麼以自己的觀察,非楚歌不可!
因為,那丫頭的心已經為楚歌塌了一塊!
可,楚歌呢?最終還是選擇了保江山,棄紅顏!
江山與女人之間,他還是跟萬千男兒一樣,選擇了前者。
其實對於一個身肩重任的男兒來說,這才是最好最明智的選擇!
清妹妹跟楚歌,她跟楚言,這一生,都注定陌路天涯!
楚言慘淡一笑,微微歎了口氣道:“我與楚歌都是驕傲之人,一身骨氣不容我們對不起祖宗留存下來的百年基業,所以,江山與紅顏,責任與追逐,我們恐怕隻能選擇前者了,我跟楚歌的心意一樣,十年來在政治皇權、江山責任無休止的熏陶灌輸之下,終歸不能丟棄了自己堅持多年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