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縷雲澤自天際破曉而出,淡淡的彩霞從東方地平線上徐徐而升,寂靜的黑夜慢慢隱退淡化,晨光漸漸喚醒沉睡的生靈!
空氣中帶著春日獨特的絲絲清冷,夾雜著雨露中的淡淡芳香,籠罩了十萬丈青蔥蒼茫大地!
淡藍色的穹隆從頭頂開始,逐漸蔓延開來,緩緩繪製成天邊與地平線接壤的淡淡青煙。
高山流水間升起一片輕柔的霧靄,如同染上了一層柔和的嫩白色絨幕,把浩瀚天闊、穹蒼九陸渲染得朦朧而迷幻!
定親王府青竹苑,一層淡淡的霧靄籠罩而下,煙波浩渺!
微風徐徐而來,卷起了地上大片大片四季長青的竹葉、遠遠望去,好像波濤起伏的連綿雲海,發出沙沙作響聲。
清脆的竹葉沁著淡淡的幽香,彌漫於整個林間小徑之中!
金燦燦的三春暖陽透過層層疊疊的細縫,灑落在竹浪之上,泛起碧海金波!
少年一襲黑色雲緞華袍、錦衣玉帶,三千如瀑幕般的青絲傾瀉而下,垂落於肩,少年眉目如畫、五官精致、棱角分明、燦若星辰,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輕抿的唇角,刀削的下巴,神色清冷淡漠、眸光飄渺冰寒,似冬日的雪花,清冽幽然!
瀲灩玉容,舉世無雙!
少年負手而立於拱橋之上,不論容貌,僅僅隻是一個背影便能令天地黯然失色。
微風徐徐而來,卷起了少年黑色的衣決、墨色的發絲,將他身上那份特有的張狂霸道、年少風流展現得淋漓盡致。
而他周身散發而出的那份渾然天成的桀驁之氣,有一種淩駕於天地之間的王者風範!
他隻是在那高橋之上隨意一站,不需任何姿態,便能睥睨天下。
十萬丈長空,數百裏孤傲,無人予我放縱自由、羈絆一生的清冷淡然!
一襲黑衣、如墨瀑發、隨風而動、四處飄散,任性張揚、風姿盡顯!
“世子,青城來信!”少年身後一黑衣勁裝隱衛正單膝而跪,手中一封書信高舉於頂,靜等著前麵負手而立的主子轉頭接洽!
少年似乎沉寂在自己的思緒當中,半盞茶的時間已過,仍不見他有絲毫反應。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半跪在地的隱衛隻覺額頭開始層層滲汗,神色也漸漸變得蒼白!
終於,隱衛再也受不住少年那冰冷淡漠的氣息,轉眸望向一直靜立在側的月辰,目光帶著絲絲懇切!
月辰微微一歎,悄聲走近,伸指從隱衛手中接過那紙信箋,揮了揮衣袖,示意他退下。
隱衛長長舒了口氣,如釋重負!
天知道自家世子周身的氣壓究竟有多強大,他隻是在原地跪了半盞茶,卻已濕了半身衣。
明明世子未開口說一句話,可那無形的壓力卻如泰山壓頂般令人渾身戰栗。
“世子,您看這?”月辰從小在楚歌身邊長大,主子的心思他雖猜不到兩三分,但他情緒上的變化,自己還是能夠探查一二的。
比如現在,他家世子心情就很陰鬱,這種情況之下,若是哪個不怕事的敢上前打擾他靜思,那麼等他抬頭望你之時,眼神肯定冰冷徹骨,你就會後知後覺自己打擾到他了!
昨日,安樂郡主與楚雲郡主去了啟程前往青城之後,自己就被主子給召回來了,星辰去了北齊,他深知王府肯定是有事發生,確切的說世子有事安排於他,才會急召他回來。
可自從昨日他回京以後,世子便不曾跟他說過一句話,也不知道他又在抽哪門子的風。
不過有一點他可以肯定,絕對不是別人觸了他的眉頭,開玩笑,在南楚帝京乃至整個南楚天下有誰敢得罪他家主子這尊邪神!
可一想到他那幽暗深邃的眸光、灰淡不明的神色,月辰就一陣膽戰心驚,多少年了,他已經久到忘記了自家主子還有那般灰暗哀寂的神情!
一直以來,主子那強大的勢力、令人不寒而栗的手腕,在他們這些隨侍心裏宛如神祗!
雖然,在世人眼裏主子隻是一個不學無術、任性乖張的紈絝宗貴子弟,但他做為主子身邊第一隱衛,那些隱藏在黑暗中刀光劍影、血雨腥風、陰謀詭計他再清楚不過。
這些年來,主子殺人無數,雙手早已沾滿血腥,他的狠厲與殘鶩,見者聞風喪膽!
殺戮、血腥、死亡,恐怕這一生他都隻能在黑暗中沉浮飄蕩。
大業一日未成,朝綱一日不穩,他這個主子恐怕就一日得不到救贖!
麵前的這個少年不過十七,未及弱冠之年,可他經曆的苦難、背負的責任卻已經將他身上那股年少張狂磨礪得所剩無幾,麵對世人的那份桀驁不馴,不過是他偽裝而出,用來蒙蔽世人的障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