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清微愣,轉了轉了眼眸,又是一歎,果然,這世上最了解慈安太後之人,非爺爺莫屬了。
“爺爺知道了?”上官清問。
老將軍踱步回了大廳,待在主位上坐定之後,他才悠悠開口道:“慈安太後啊,她這一生也過得累,搭上了自己的幸福,如今,又搭上了兒孫的幸福,唉,對於她,老頭子就不多評判了,歌小子心儀你,慈安太後是看在眼裏的,她深知自己如今已經掌控不了那小子了,所以,她不會逼著歌小子去娶連氏小丫頭,然,這場婚約,勢必要結,她在無奈之下,隻能犧牲月丫頭了。”
果然,爺爺還是比所有人都看得透,別看他整日裏待在這將軍府足不出戶,但,外麵所有的形式,他都了如指掌。
“爺爺,哥哥的事兒,我真的有些力不從心,回將軍府之前,我試著去找過楚言,可,這樁婚事已成定局。”
老將軍眸光一凜,盯著桌案上的棋局瞧了好半響,這才開口道:“丫頭,你真想全了月丫頭跟你哥哥麼,別忘了,他們之間有太多的阻隔,你哥哥他,有什麼打算?”
上官清微愣,兄長有什麼打算?
她現在也不清楚,晚宴之前,哥哥的確去見了楚月,可,兩人之間究竟談成了什麼樣,她也不知道。
不過,從老將軍的眼底,上官清倒是看到了一絲光亮,隻要楚月願意背離自己的家族,那麼,他們就能搏一搏。
楚歌願意為她謀取十丈方圓,而她,終究選擇了自己的家族,所以,兩人最後落得如此結局。
其實,人生難得糊塗,如果楚月能夠比她糊塗一點兒,那麼,她與兄長之間,便還有未來可言,若她狠不下心來拋棄家族父兄,那麼,兄長謀劃再多都無濟於事,楚歌不就是最好的例子麼。
他謀算了一切,獨獨沒有想到的是她上官清會傷他至深。
“此事,還是等你兄長回府之後,咱們再行商議吧。”
上官清撇了撇嘴,她還挺好奇老頭子到底有什麼樣的法子。
不過,見老頭子沒有說下去的打算,她也不再追問。
薑還是老的辣,對付慈安太後,恐怕也就隻能是爺爺親自出馬了。
想起了老將軍之前所說的話,他說慈安太後心裏也挺苦的,太後她,心裏真的苦麼?
年輕時深受皇寵,如今兩個兒子乃皇宗二室名副其實的掌權者,盡享榮貴,哪怕先帝入世多年,她手中的權勢仍舊如日中天。
如今,兩個嫡孫風姿出眾,兄弟聯手,整個南楚帝京風雲驟變,依她看,慈安太後算是這世上最幸運的女人了。
那個傳奇女人,若說這一生唯一遺憾的是什麼恐怕,也就獨獨一個情字。
思即此,上官清不由望向老將軍,歲月蹉跎了年華,昔日名揚四海的上官林大將軍,如今,已近遲暮。
四十年前的那場風花雪月,如今已經被世人徹底淡忘,可,那些少年少女的傳奇,卻是在這萬裏河山之上增添了一抹濃重色彩。
“來,陪老頭子下盤棋。”老將軍出聲,打破了上官清的思緒。
少女聳了聳肩,道:“給您下棋簡直是找虐。”
嘴上雖這麼說,手底下卻是開始擺起了棋盤。
老將軍揚了揚眉,眸底一抹精光轉瞬即逝。
他拿起盅裏的黑子,隨意找了處地方放了下去。
剛開始上官清有些心不在焉,雖然她的棋藝不如老頭子,但也不至於輸得太慘。
就這樣,祖孫兩你一來我一往,兩人下棋差不多可以稱得上是毫無章法,落子時都不用想的,不一會兒,棋盤上就被大半的棋子給占滿了。
正當上官清拿起白子準備繼續落下之時,老將軍開口了:“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運籌帷幄才能決勝千裏,丫頭,你走神了。”
少女的手指,微不可聞的顫了幾下,想了想,覺得有些道理,於是,暫且收回了即將落下的棋子,開始細細打量起棋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