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萬籟俱寂,南楚帝京卻是繁華一片,萬家燈火其明,剛剛過完皇帝的萬壽節,這會兒,大街上仍是紅綢高掛,那普天同慶的氣氛仍是餘溫未散。
定親王府正院,王妃一襲大紅錦袍端坐在主位之上,細細品嚐這杯中的茶水。
“秋菊,世子還沒回府麼?”
定親王妃看了看門外,秀眉微蹙,轉而問伺候在側的秋菊。
秋菊輕輕一笑,道:“早些時辰慈安宮派人來傳話,說世子在太後宮裏呼呼大睡呢,您那會兒在休息,所以忘記稟告您了。”
定親王妃聽罷,無奈一笑,道:“這混小子,要他去慈安宮陪著點兒太後,他倒好,自個兒先睡下了。”
秋菊附和著說了幾句,轉而問:“今晚上的晚宴,您要去參加麼?”
定親王妃想了想,道:“文武會友,聽起來貌似挺有趣的,反正待在這王府也沒什麼事兒,索性去瞧瞧吧。”
秋菊低低而笑,道:“那,奴婢先下去安排著。”
定親王妃擺了擺手,正準備開口之時,就見王府管家自院門而來,手中,還拿著一封信箋。
不一會兒,管家便恭敬立在了她的跟前,朝四周望了一眼,神色有些古怪,又夾雜著幾分凝重。
定親王妃心底一驚,以為是出什麼大事兒,眼光亦掃向四周,清了清嗓子道:“你們都退下!”
待正廳裏隻剩下自己跟秋菊之後,定親王妃才緩緩開口問:“怎麼回事兒?”
管家沒有多說,將手中的信箋遞給王妃,道:“這是使臣驛館派人親自交給我的,那小廝還說,要老奴務必將信交到您的手中,老奴見那小廝行事謹慎,自知關係重大,所以,不敢耽誤,立馬拿著信過來找您。”
定親王妃秀眉微蹙,狐疑的伸手接過,而後打來一看,上麵隻寫了一句話:阿婉,入夜,北齊驛館旁小樹林見,故人留!
定親王妃看完信上的內容之後,臉色倏然一白,眸子裏嵌著一抹不敢置信,身子也開始在一個勁的顫抖著。
秋菊有些被王妃的樣子嚇到了,伸手從她掌心將那張紙抽了出來,信上的內容,她不好奇,但,那熟悉的稱呼,熟悉的字跡,亦讓秋菊身形巨顫。
這,這,這……
阿婉……普天之下,會稱呼自家小姐為阿婉的,整個南楚,恐怕獨獨一人,就連定親王,都不曾如此這般稱呼過小姐。
秋菊的眸子,慢慢染上了一層水霧,隻因這個消息,太震撼人心了,看著定親王妃搖搖欲墜的身子,她連忙斂了心神,伸手扶住了她,想了想,問:“王妃,您要赴約麼?”
定親王妃閉了閉眸子,再睜眼之時,已經恢複了幾分理智,淡淡道:“秋菊,你也認為,是那人麼?”
秋菊想了想,又看了看紙上的內容,道:“不會有錯的,這的確是公子的字跡,以前,您還待字閨中之時,奴婢就已經見得多了,這,確實是他的字跡無疑,關鍵在於,您要不要去瞧瞧。”
定親王妃扶著秋菊的手臂重新坐回了位置上,沉默了良久,才道:“我心裏一直有一個結不曾解開,如果真的是他,那麼,我勢必要去見上一見的,隻有解開了心底的結,以後的人生,我才能毫無顧忌的陪著王爺一塊兒過下去。”
秋菊笑了笑,道:“誰說不是呢,您跟王爺這麼些年的夫妻,早就該有感情了才是,以後的路還很長,能夠陪您走到盡頭的非王爺不可,若是您跟王爺真的能夠放棄前塵往事,倒是能夠互相扶持走完餘生的路。”
定親王妃點了點頭,吩咐管家,道:“你去為我準備一輛馬車,不需要任何的家丁與婢女跟著,就你跟秋菊隨我走一趟即可。”
管家有些為難,想了想,道:“可是王妃,王爺囑咐過我們,您如果要出府門的話,就必須有侍衛跟著!”
定親王妃擺了擺手,製止了他,道:“不用多說了,如今已經入夜,你去準備就好,咱們低調一點兒出去,反正定親王府到皇宮,也要經過使臣驛館,隻是順路而已,不會引人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