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側目,身側並未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上官清微微一愣,伸指拂過他之前睡過的地方,那兒,如今早已冰涼一片,看來,人已經起了些時辰,又或者說,他根本就沒睡。
手肘支撐著床板緩緩坐直了身子,刻意忽略掉身上傳來的不適,打量起這間屋子的具體結構。
很樸實的一間草屋,上官清淡淡而笑,他們兩,含著金玉出生,如今,待在這簡陋的屋子裏,倒是感受到了平常人家那種清苦貧寒的日子。
貧窮的人,一心想要榮貴,而他們這些整日裏衣著鮮亮的人呢?求的,不過是那樣一份心安。
“楚歌!”
上官清試著開口!
屋內沒衣裳,她不著寸縷,昨晚上出去,還是套了楚歌的外裳,才勉強遮體,如今,大白天的,總不能讓她裹著這些破碎不堪的衣物離床吧。
然,少女連續喚了好幾聲,都沒人應,那家夥,不會是想著就這麼把她扔這兒了吧?
活了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這般狼狽過。
那家夥,還真敢把她一個人扔在這荒山野嶺,她如今全身無力,如果再遇一次昨晚上的事兒……
想到這兒,上官清不禁蹙了眉頭。
楚歌不是那等做事不著調的人,尤其在麵對她的事情上。
莫不是出了什麼事兒?
越想,上官清越加憂心。
隨手拉了一件衣裳,還好,昨日成年禮她穿得比較繁瑣,即使昨晚上被那隱衛撕裂了,但,幾層下來,倒是能勉強遮體。
將自己裹嚴實之後,上官清這才赤著腳朝屋外走去。
剛到門口,一陣香氣撲鼻而來,上官清的腳步猛然一頓,似乎想到了什麼,腳下的步子不禁盡快了幾分。
跨過門檻,一掃院外,正屋對麵,有一間獨立的屋子,屋頂,有縷縷青煙飄散開來。
那香味兒,就是從那處傳來,心下好奇,一時間忘了腳下無鞋,踏著地上鬆軟的泥土,繞過簷廊便朝對麵走去。
若此時有人問她,這般衣裳淩亂出門,會不會擔心那屋子裏有什麼不懷好意之人,她鐵定會淡笑而過,楚歌啊楚歌,那個她深愛了多年的少年,其實,亦用自己的生命在愛她。
若上一刻,她還在憂心,當她看到灶台旁正低頭忙碌著的身影之後,心底,卻是盛開了璀璨的花朵。
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呐,那般尊貴的身份,如今,褪去一身韶華,靜立灶台旁,為她洗手作羹湯!
少女倚靠在門框邊上,靜靜看著少年那略顯笨拙的動作,唇角的笑意,越來越濃。
如玉公子在前,哪怕身在這煙火濃鬱的方寸之地,亦蓋不住他舉手投足間的優雅尊貴。
少女的心,倏然一動,腳下的步子,不受控製的朝前挪去。
到了近前,緩緩伸手從後麵圈住了他的腰身,將臉貼在他寬厚的背脊之上,似乎還能聽到那沉穩有力的心跳聲。
“有沒有人說過,你的一舉一動,都是一種致命魅惑。”
悶悶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楚歌緩緩轉身,吻了吻她的額頭,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上官清驚呼一聲,以為他還想……
連忙在他懷裏掙紮,“好楚歌,你饒了我吧,就我這身子,真的經不起你折騰了。”
低低的笑聲自頭頂傳來,隨意尋了個凳子將她放在上麵,轉而彎身,半跪在她跟前。
上官清心下一驚,連忙伸手拽他,“你瘋了,跪我跟前幹嘛,趕緊起來。”
上跪天地,下跪父母,普天之下,能讓楚歌如此這般屈尊降貴的,怕是隻有定親王跟王妃了,就連皇帝,他也從來沒行過大禮。
楚歌不理會她的叫喚,伸手托起了她嬌小細膩的腳踝,一隻腳,還沒他的手掌大,少年蹙了眉,問:“裹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