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發軔:吳國的起源(2)(1 / 2)

不得不承認,這三種看法都各有各的依據,都不是沒有道理。事實上,不論泰伯、仲庸建立吳的目的為何,有幾種可能性,我們每個讀者可以有自己的傾向性,讀曆史最大的目的在於“以史為鑒”,而對於不同的人又有著不同角度的借鑒。就好像孔子的《論語》,它的目的在於為人民樹立典範,勸人向善,注重德行,太史公的《史記》也往往是在宣揚曆史上的那些美好品德。事實上,孔聖人的很多曆史觀念也是在為自己的學說尋找理論依據,這必定會導致其對於曆史事件的評判具有很多片麵、主觀的因素,而如果查看《史記》中“太史公曰”的部分,我們會發現太史公的某些觀點亦往往是片麵的,如果仔細推敲,可能有些觀點還站不住腳。而《左傳》則不同,這本書更多的是從謀略的角度出發,客觀、清醒地看待曆史事實。今天我們學習曆史也是一樣,從不同的角度出發去揣摩古人,可以讓我們有更多的收獲。

三、斷發文身:吳人的早期形象

關於吳國早期的風俗、自然情況,可以發現的記載太少,即便有,也很少具有參考價值,因為那段曆史距離現在太過久遠,甚至文字的發展也沒有到達能夠普及的程度。泰伯、仲庸跑到遙遠的吳地建立新的領地,發展新的勢力,實在是沒有精力再去書寫曆史。所以即便是在後人所寫的史書中有發現關於吳國最早那段時間的記載,也往往是後人根據想象描寫出來的,並非曆史真實情況。

值得一提的是,在《史記》當中,司馬遷用了“斷發文身”四個字形容當地的風俗。以當時的自然情況推測,吳人這種“斷發文身”的行為很可能是真實的。簡單的四個字卻描繪得恰如其分,斷發就是剪短了頭發,文身便類似今天的文身,用利器沾著礦物或植物的顏料刺在身上繪畫出圖案。為什麼要“斷發文身”?這在當時的自然條件下是有著特殊原因和作用的,我們也可以稱之為“原始的文明”。

從商朝墓葬出土的陶俑來看,商朝人的發型雖然形態各異,但不論男女,主要發式還是辮發。這個時期的男子辮發樣式較多,有總發至頂,編成一個辮子,垂至腦後的;有左右兩側梳辮,辮梢卷曲,下垂至肩的;有將發編成辮子盤繞於頂的,等等。而女子更是以長發居多,有的還要在頭發上加上頭飾以便於造型。可吳國人是斷發的,斷發當然就是短發,也可能是光頭。這是與中原地區的人民完全不同的一種奇風異俗,深受“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觀念影響的中原人對於吳人為何要這麼做實在是不理解。

吳地多水,水的麵積幾乎要大過陸地。東邊臨著大海就不用說了,我們看今天江蘇省的地圖,中間還有那麼大的一個湖,叫做“太湖”。更要命的是除了海和湖,這裏還布滿了沼澤和細小的河流,今天的蘇州還以“小橋流水”的自然地理景觀而聞名世界,蘇州城內的水路四通八達,小船在今天還是重要的交通工具之一。在這樣多水的環境中生存,以當時吳地原始居民的生存能力來講是充滿了危險的。水的力量很奇特,上麵看著風平浪靜,底下很可能是暗流湧動,明明是向著一個方向流淌的水,下麵又很可能有分散的力量,再加上水裏麵有各種各樣的生物,當地人應該經常會不小心失足落水,而被水帶走了生命。如果帶著長長的辮子,一旦落水,其生還的可能性會大大降低,所以斷發很可能在很大程度上是為了防止這類意外的發生。

在比較原始的自然觀念裏,他們不會知道那是暗流或是什麼特殊的生物,隻會因為對水的畏懼而產生敬畏,敬畏水裏麵有著神靈。如果人得罪了神靈,就會被水中的神靈帶走生命。文身就是刺青,它的花紋是有一定意義的,即使是今天的“朋克小青年”也不可能在自己的身上亂塗亂畫,這點和今天一樣。所以吳人文身的圖案一定也有某種意義。一種比較可靠的猜測是,當時吳地居民的文身圖案象征著水神,他們祈求水神不要降下災難,才把代表著向水神祈禱的圖案文在自己的皮膚上。事實上,根據後人的總結,不光是在吳地,很多東南沿海的民族都有“斷發文身”的習俗,說這個習俗和水有關係應該是最好的解釋。

雖然年代久遠,不可考證,但司馬遷用這“斷發文身”四個字形象地描繪出了吳國早期的一些自然情況以及人們的生活狀態。要想在那種惡劣的自然條件下生存下來,吳人需要付出的努力要遠遠超過中原地區的人民。長期與自然搏鬥,培養出了吳人的性格,他們好勇輕死,喜歡發狠鬥勇,拿生命不當回事兒。這樣的性格,使吳人在後來的很多戰爭中輕鬆獲勝。吳國軍隊有著這樣的先祖,其戰鬥力當然會極為強大。

四、開疆擴土:吳國早期的發展和疆域變化

從泰伯開創吳國,到後來與中原地區有交流、有文明、有文字記載的吳王壽夢時期,一共經曆了十八代王。由於當時吳國政權還隻是一個原始政權,人民的生活方式也極為原始,這十八代王間發生了什麼大事並沒有曆史記載。《史記》中隻是提到了這十八代吳王的名字,沒有任何事跡記載。其中唯一值得一提的是第五代吳王周章。當時周天子已經伐紂成功,完成了改朝換代,忽然想起自己還有兩個爺爺輩的親人去了吳地,便派人去尋找。使者到了吳地,並找到了當時的吳王周章,將吳國正式冊立為周朝的諸侯國,賜予周章伯爵爵位。至此,吳國才算正式在華夏民族的曆史上有了明確地位。遺憾的是,出使吳國的這位使臣辦完這件事以後就草草地趕回了周地,對於吳國當時的情形並沒有更多的描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