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半夜數聲淒枕席(1 / 2)

翌日,晌午也未見得懷胥,真是怪了。平素他常來擾我,今兒卻是寂寂。喚他的小廝說是他正安眠,我想著他近日臉色不太好,若不是病了。與他也有了幾日交情,我便因著這點交情去探望他吧。

叩了許久,也未有人應答,我便是推門入。床幃拉的嚴實,未見得人影,我便是喊道:“懷胥,當下都午時了,你怎麼還賴著?”他也未應答,我又多喚了幾聲,仍是寂寂無回應,我便思忖著他是不是當真病了。

這廂也顧不得男女有別,掀了床幃,正道:“懷胥,你可是哪裏不舒服……”卻瞧見懷胥胯上伏著人影,赤身帶血,麵目模糊,定定凝著懷胥,聽聞聲響,倏而轉頭麵向我,垂頭散發,陰惻惻笑著,我著實戰栗,顧不得懷胥,奪門而出。

我見過安好呈了多次鬼形,應是早無懼,可今兒見著的那女鬼著實可怖,比安好可怖千百倍,想著也是背後發涼,像是被她吹著脖頸般,不自覺縮起。方才沾了分腐氣,還未散去,有些作嘔。我驚魂未定,喚了安好,道:“安好,你可見著剛才那女鬼了。”

她道:“見著了,也將我嚇了,早覺懷胥身上有鬼的氣息,今兒才現了行。從那日居仙寺的禁地後,一直覺得不對勁,想是從那兒惹上她的。”那方丈早先還誆騙說是狐妖,竟是養了隻惡鬼,這般道貌岸然。我思忖著懷胥近日體態如此差,也應是被她禍害了。安好忽是道:“姐姐,我感覺著懷胥已無多少生息,被那女鬼吸了精氣,在過幾日,懷胥就該……”

我方才這般棄了懷胥,著實不大仗義,這會兒才想著該如何救他,我問道:“那有何法子驅她?”片刻,安好才道:“姐姐,你問一個鬼如何驅鬼,這我得怎麼答?法子有應是有的,可我當真不知。我隻知,她吸幹了懷胥的精氣,便會換下一個宿主,如此循環著。如今有了形,怕到時候,還真是個禍害。”

我與懷胥也是有了點交情,斷然不能讓他死了。忽是憶起那方丈前些日子送了我一張符,被我好生收起,如今想是能抵一會。我便將它尋了出,適時安好有幾分痛楚,也便隻好忍一忍,不過也見得,這方丈還有些良心,沒將符作假。

我顫顫巍巍進了懷胥房中,手腳驟然冰涼,想著他當下有性命之憂,我強忍著畏懼,掀了床幃,將符擲於女鬼,她便是陰惻一笑,隱了形體。適時舒了氣,將額上的汗珠拭了去。

懷胥方才驚醒,驀然坐起,瑟瑟道:“清歌,你怎麼來了?我覺得好冷,明明是蓋著被子的,我卻像睡在雪裏一般,且一直醒不來,險些凍死,幸是你將我喚醒了。我好冷,相當冷,你讓我抱一會。”

瞧他這般發抖,我便是讓他抱著了,當真是渾身冰涼,我撫著背,寬慰道:“你睡了可久,當下已是午時了,快些起來,好讓人給你燉個湯補補身子,這般冰涼。”他又道:“我睡著模模糊糊,總覺有雙眼一直在瞧著我。”我將符遞與他,道:“這是方丈送我的符,你若是不安心,就將它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