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4章 清兵南下(1)(1 / 3)

定鼎北京的大清帝國遠沒有統一中國,反對它的至少有三股勢力:李自成、張獻忠等農民起義軍還在抵抗,殘明政權林立,還有一些知識分子組織的義軍。他實在有點捉襟見肘,人關的勝利來得太突然了,他的準備不足。況且,麵對一個有著廣闊幅員、億萬人口的中原大國,他剛剛從大森林裏走出來,還要有一個征服的過程。確實是百廢待舉。攝政王多爾袞和濟爾哈朗忙得不可開交。

當時,最危險的對手是李自成。這支曾經打進了北京,建立了政權的農民起義軍,雖然在山海關遭到了失敗,但是仍然具有強大的實力。隻可惜,李自成未能很好地總結失敗的教訓,反而聽信了讒言,把自己的副元帥李岩殺了。從此,每況愈下,隊伍潰不成軍,最後連自己的性命都成了問題。這時,滿清政府就騰出手來了,揮戈南指,要收拾殘明政權了。所謂“殘明政權”,主要就是在陪都南京建立的福王政權,他有年號,有號召力。在它覆亡之後,還有朱元璋的後裔建立了魯王、唐王、桂王等政權,那就是後話了。

為了南征,清廷召開了禦前會議。這種會議,按說應當由皇帝主持,其實卻與“少年天子”福臨無關,別看他已經當了兩年順治皇帝,但大政方針都是多爾袞說了算,濟爾哈朗也隻不過是個擺設。大清王國其實也隻不過是一個“夫妻店”,孝莊皇後已經揚言要下嫁多爾袞了。所以,這種會議照例都是“一言堂”,很少有人多嘴。

不過今日有些例外,雖然小皇帝依然缺席,理由依然是在讀書,可他的老師,大學士洪承疇卻出席了。漢人?這令出席會議的郡王、貝勒都大為震驚,知道這次會議將決定南方那個小朝廷的命運。他們知道,先皇帝皇太極早就確定了“進軍中原,統一中國”的基本國策,這個國策因為皇太極的暴卒而擱淺。現在,由於從天而降的進關勝利,似乎也改變了多爾袞的遲疑不前。皇太極有先見之明,看準了這個洪承疇。此刻,這個洪承疇不僅破格地來了,而且還扮演了一個重要的角色。

他很自負:不戰而屈其兵,合我其誰?他放回了一個太子,攪得南明天下不寧。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他為忙亂不堪的大清王朝贏得了時間,在混沌不清的政治局麵中,投進了一顆炸彈,炸亂了敵人的一方,才為己方“各個擊破”創造了條件。這種政治謀略,是一般人想得出來的嗎?

他很自得地說:“據我所知,左良玉要‘清君側’,嚇得弘光把所有精銳都調到西邊去嚴防死守了。淮、揚的大門已經洞開,南京已經暴露在八旗的馬蹄之下。此時再不進兵,更待何時?”

“南進”對他來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已經別無選擇。曾經有過與南明政權“劃江而治”的輿論,而且南明政權還把那個左懋第派了來要求議和。他才不肯呢!如果實施這個方案,他的“頭羊”的價值就喪失殆盡。征服江北需要馬隊,那是滿洲人的特長;況且,整個的北方已經被戰亂掃蕩得差不多了。“倉廩實而知禮儀”,僅僅靠著幾近荒蕪的北方是無法與富庶的南方抗衡的。南方最後會戰勝北方,那麼,他投了後金的這段曆史就會成為令人發指的巨大罪狀。相反,如果滿清實現了大一統,且不說自己還可能立下不世的功勳,就算已經建有的,也可以算作“開國元勳”了。所以,他把南明的使臣“晾”在賓合裏,讓他們坐“冷板凳”去。他深知多爾袞“好大喜功”的秉性,敘說敵情故意表現得十分自得,就是為了挑動這位權力炙手可熱的攝政王,趕快到南方去建功立業。

果然,多爾袞立即宣布,他要親自出馬。礙於還有個小皇帝,他未敢用“禦駕親征”這個詞,但是那架勢已經儼然天子了。

他首先點了自己的弟弟多鐸親王做征討南明的兵馬大元帥,接著又分派了很多將領,各司其事,卻恰恰沒有給洪承疇派什麼差事。

這剛好與多鐸的眼神相呼應。弟兄倆都非常看不起洪承疇。一名降將耳!皇太極活著的時候,因為是皇帝器重的,又費了那麼多事才勸降成功的漢人大臣,所以還有點顧及情麵;皇太極一死,盡管孝莊勸降的那段曆史朝野記憶猶新,但是觀感卻迥然不同了。多鐸不肯再掩飾自己的憤怒,常常地怒目而視,方才他就想說:“你得意個屁!沒有老子的馬隊,天底下所有的城門都不會洞開。”但是一想到此刻是自己的同父同母的哥哥在當攝政王,自己不能搗亂,才把不屑強壓下去。現在哥哥把兵權交給了自己,這讓他十分高興。接著,哥哥又沒有給這個洪某人一點用場,南征的事居然把他完全排除在外,真是令他幾乎要喊他的哥哥“萬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