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俊彥把電話扔得遠遠,天花板上的吊頂是惱人的暗啡色。有機會,應該把酒店重新裝修,把這一片天花吊頂全都換了,換掉,都換掉。
也許,應該把這個房間換掉。
雪白的床單上,有一條長長的黑發。他把它抓在手心,定定的看。
如果他是神仙,他輕輕的吹一口氣,這條黑發也許便可幻化成主人的模樣,在鏡子前翩翩起舞。那樣的話,他是否還舍得,捉住她飄逸的尾巴,冷然的再吹一口氣,把她吹回不屬於他的世界去?
他覺得氣惱,把手中的黑發丟入洗手盆,衝水,不斷的衝水,可是,它卻頑固的粘在盆壁,一如她那一張固執的在他的麵前閃現的臉。
門外輕響,他聽到她躡手躡腳的進來,他的身體忽而在顫抖,手上青筋顯露。
“我讓你回去,你為什麼還要來?”
他閉上眼睛,狂躁的呼喝。
“你不想見到我嗎?不想我回來嗎?”
他迷失的旅程突然亮如白晝,他衝了出去,用盡全身的力氣抱緊她。
“是你?你回來了,太好了,是你,是你回來了。”
“啊,你怎麼了?俊彥,你是不是喝酒了?啊?”
她還想質問,卻被他擁著旋轉到了床邊,他猶在自言自語,衝動而魅惑:“雲思,太好了,你回來了。”
白雲思被他的熱情燃燒著,茫茫然,甚至有點不知所措。
有多久了?他不曾像今天這般需要她。
這般的熱情而狂放,無邊無際的述說他的愛和思念。
“我想你,雲思,我想死你了。”他像一隻被欲望煎熬,終於從牢籠中掙脫出來的困獸,把她的衣裳扯碎,把她的唇周吻到青紫,把她的嬌膚咬出紅紅的血痕,刺激她發出一聲聲嬌媚的嘶喚。
他執著的念著:“雲思,我想你,我隻想你。”
那一夜,她仿佛看到了彩虹。
黑夜裏的彩虹,迷人而耀眼的七色光環。
可是,黑夜裏,真的會有彩虹嗎?
清晨,連露珠兒都在跳舞。
門外輕響,從突然敞開的門縫,透出一抹刺眼的光亮。
羅俊彥的頭很痛,他沒有睜眼,更緊的擁抱身邊睡著的人兒。白雲思卻羞澀的坐起,驚詫的低問:“江楠,你幹什麼?”
他聽到江楠的聲音平靜,還仿佛看到她唇邊的笑意。她淡淡的說:“對不起,白小姐,我是來整理房間的。”
“可是,我們……”
“對不起,我過一會兒再讓人過來。不打擾你休息了,白小姐。”
“啊,謝謝。”
“不客氣。”
他翻了個身,把自己完全的埋進被窩裏。
昨夜,她晗著迷茫對他說:
“如果有人懂了,是不是就不會寂寞了?”
他沉鬱的冷笑,這個世間,有誰可以真正的懂你?
即使他自己,也是從來沒有看懂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