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二拉起被子再蒙頭,又是忙碌的周一,但他並不想起床。
門被推開,光亮從走廊中透了進來。他跳起來想罵,卻突然窘得臉紅心跳。
“江楠,你怎麼這麼早?”
江楠沒說話,水樣的眼眸迷朦朦的一片,像看不到邊的藍海,空寂、散亂。
那一件俗氣的紅色工作外套短裙,穿在她的身上卻刺得他的眼辣辣的痛。
她從床尾爬上他的床,雙膝跪著挪到床頭,俯在他的肩膊,冰涼的小手,撫著他那裸露的半邊胸膛。
“我累了,我想睡覺。”
說完這一句話,她便真的睡了。
蒼白的臉,蒼白的唇,說著蒼白的夢話:
“如果懂了,你還寂寞嗎?”
他看著她的嘴角微張,輕輕的嗬氣,然後,便隻能心酸的接住她在夢中淌下的眼淚。
她的淚,好像也是蒼白的。
點點滴滴,細致晶瑩。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總是習慣在他的麵前蜷縮著落淚。
堅強的想忍住不哭,卻還是落淚。
在她心尖那一處被他粗暴撕裂的傷口,是不是永遠不會有痊愈的一天?
他擁緊了她,輕吻她臉上的淚,她的淚冰涼冰涼,微鹹,串著他曾經的記憶。
“江楠,你知道嗎?我不後悔,即使你永遠不能忘懷那一份傷痛,但我仍然不會後悔。”
為什麼要後悔?
那一夜,他毫無預備的占有了她,在她的心中烙下殘酷的印記。那個讓他永遠不會在她的心底消失的印記。
半年後,他得以擁抱她,得以明白愛。
原來,我也能愛。
多好。
他拖著醒來的江楠去喝早茶。
她任由他歡快的拖著自己,他的手很寬大,掌心肉很厚,被握在他手心的手掌,溫暖而潮濕。
進了電梯,和一對中年的夫妻一起,他無賴的問那對夫妻:“你們是一起的?”
“是啊,小夥子。”
“我們也是一起的。”他做了一個鬼臉,側過頭對江楠說:“等老了,我們也像他們一樣拖著手。”
有兩個年輕男子走過,情不自禁的偷瞄了一眼江楠。羅二卻把他們拉住:“你們剛才看她了?”
“啊。”迷惑不安的臉。
他拉著江楠站直了:“看清楚了嗎?很漂亮是吧?”
穿過三樓大堂,羅縣亮亮的眼睛在走廊的盡頭看著他們微笑,羅二把握在手心的江楠的手高高的舉起,仰首闊步。
進了包間,他把她的手握得更緊,極紳士的拖開椅子,拉江楠坐下。側臉,把頭伸近她的俏臉:“想吃什麼?啊?”
她低首,淡淡的笑。
他像踏進早春三月的田野,一大片彩雲在田間向他招手。
茶點擺了上來,他仍舊不願意鬆開那隻握著她的手,她掙紮了一下,他卻更緊的抓住。
她努了努嘴:“我要吃東西了。”
“好啊,我喂你。”
她的臉一片暈紅,無奈的甜笑,卻還是把手從他的掌中抽出。他感覺手心突然空虛,無依無靠。
白雲思好不容易忍下來的情緒終於還是爆發了:“老二啊,你是想讓我胃病複發嗎?”
羅二不樂意了:“啊,這世上,就隻能讓哥對你好?我對人好一點就不行?真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
“喲,有女朋友的人了,說話還得理不饒人啊。”
“我是無理也不饒人的。”羅二笑笑,轉頭靠近一直在旁默不作聲的羅俊彥,在他的耳邊得意的說:“哥,看到了吧?我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