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是嗬。
他道,可是,我和妻子馬麗卻沒有這種甜蜜的性生活。當然,她也是有原因的。
她道,什麼原因?
他道,我想,是她把太多的心思花在了兒子身上。八九歲的孩子,很調皮,一天的吃,玩,扯皮,安全,病,上學,接送,晚上睡無數次蓋被子,等等,是會把一個女人累得性趣全無,哪像一個男人一天吃得飽飽的全身心想著那個?
她道,知道就好。
他道,還有一種讓老婆對性無趣的原因我想是她對周圍人的對比與攀比上。
她道,你指什麼?
他道,誰的老婆穿的衣服幾千元一套了,誰的老婆上新馬泰去了,誰的老婆有多少存款了,誰的老婆經常和男人坐公家的車公家消費多少了,自己的男人好沒出息了,我跟你這麼多年你給了我個啥了,等等,這些也很容易讓人性趣全無。
她道,這些都不重要。
他道,對,生命本身在於重視生活的質量,而性生活是質量中的質量。
她道,你真是句句話不離本行。
他道,妹妹,我說的不是嗎?你看我們,我們都有一兩個月不動我們愛人一指頭的時候,你說,我們的生活有質量嗎?
她道,唉。
他道,我對此也有一比。
她道,你說。
他道,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我們這時應該像一輛才跑了一年的越野驕車,我們的零件磨合得正是我們最黃金的時候,我們應該全力地在草原上大山中飛奔的,而我們不幸全身堆滿灰塵,被長時間鎖在車庫裏,原因是性生活的平淡造不出汽油。
她道,嗬嗬。
他道,那麼,最好的方式,就是我們到小鎮上去,我們親吻,我們把對方的情欲燒到最燙的時候,但是我們又不得到對方,我們將我們瘋狂的情欲,奉獻給我們的愛人。一鍋冷水,我們單方麵成火,把水燒開。她(他)可能仍是沒有激情的,好嗬,我們把我們滾燙的情欲奉獻給他們,也許我們都幸福。如果他們不幸福,至少我們幸福。我又有一比。
她道,比如什麼?
他道,比如他們是一大根早已經是沒有一點肉星星油星星的棒子骨,他們可以沉默無趣,但是,我們卻是一條激情的饑渴之狗,在春花秋月夜,我們雙蹄捧著這根棒子骨,不停地舔著啃著,自己給自己在夜裏唱出一曲曲心旌蕩漾的愛情之歌。
她道,比得好嗬。
他道,這兩天我說了這麼多是對的嗎?
她道,基本上是對的。
他道,那麼為什麼不去做?
她道,虛擬中已經夠了,我們何必走得太近?
真的,哥,我不見網友的,這是我的原則。
他道,那麼,永別了妹妹。
她道,真的嗎?
他道,真的。
衛林聊到這裏,任“37賊麗”如何說,他都不理,他也是覺得沒什麼意思了。她說了許多,見衛林不回答,她最後隻好打出一行字,道,好吧,哥,我會想你一輩子的,但是我隻有得到永別。
衛林又換成“鬆上看月”的網名進了聊天室,他是不想再和“37賊麗”聊了。這些年來,他一直在網上混,希望能遇見那種真正敢去冒險的人,然後去實現他心中對愛情一些狂野的想法,但是最後都是在臨門一腳上落空了。
這天,他看見一個叫“性感而已”的女士,於是他貼了上去,用私聊問她道,喜歡冒險嗎?
她道,喜歡嗬。
他道,那麼,你敢和我到一個我們都陌生的小鎮上去冒險嗎?
她道,那要看你配不配。
他道,我是非常優秀的男人。
於是,衛林將自己在她麵前大大吹噓了一番。不外乎自己長得酷,文章寫得好,單位上有幾個女人暗戀他可他又不喜歡她們,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國家部門的小小的領導,等等。一句話,一個成功的男人在她的前邊。
她高興地道,如此可以考慮。
他興奮地道,那麼我們好久去?
她道,可是我還不知道我們要冒什麼險呢。
衛林便開始講他給“37賊麗”講的那一套。當他口沫橫飛到講到他隻是親吻與撫摸她絕對不得到她的時候,她笑道,為什麼要這樣,不得到?你把人家都當成了一支搭在了弦上的箭了,可是,你卻說你不射出去,不得到。是你那裏不行嗎?
這一下可讓他一下興奮了起來。他道,不行?行得很呢。
她道,有多行?
他道,我是讓美女滿足了為止,三分鍾可以,三個小時也行。
她道,吹牛皮。
他道,真的呢,我不能喝酒,我喝了酒,就太厲害了。有一次我喝了一點藥酒,平時就夠狠了,那天回去,硬是做不出來,妻子求饒了無數次,我也不放過她呢。
她道,哦,我的天皇!
他道,你想試一下嗎?
她道,想。
他道,好,那麼,這星期六下午,我們在陽山鎮見麵好嗎?
她道,不,到高橋鎮吧,你去過那裏嗎?
他道,沒。
她道,我也沒。但那裏離城裏近一些。來嗎?
他道,我就是追求冒險的。來。我們下午2點在鎮政府門前見麵好嗎?
她道,好的。
衛林於是和她互留了手機號碼。
星期六下午2點,衛林準時來到了高山鎮的政府門前。這是一個不發達小鎮,鎮上的樓房很少,木板樓還很多。衛林很喜歡這種感覺,就是要有這種味道,冒險才有意思。他打通了“性感而已”的手機,道,你到了嗎?
她道,我上街了,幾分鍾後到。
衛林就心跳著等她。畢竟這是他第一次與網友見麵,畢業這是他和妻子以外的第一女人約會。他想到他們將進行的愛情冒險遊戲,心情就十分激動。他需要這種激動,對什麼心裏都無所謂都起不了波瀾的衛林,對這種激動感到很愉快,他在興奮中一身都有點發抖。
五分鍾後,一輛三輪在他的麵前刹了下來,從上邊跳下一個十分靚麗的美女。在看她的一刹那,他都有點發呆了。馬上,他反應了過來,連忙給了三輪錢。
這真的是一個很性感的女士。她苗條,秀發非常漂亮地披在肩上,衣著光鮮,唇上淡淡地抹著紫色的口紅,那一雙如水般要滴下的雙眼,真的看得衛林眼睛生痛。
她大方地道,你好。伸出手來與他握手。
他道,你好。他感覺她的手很綿軟。
她道,你真的很帥呢,我喜歡。她拉著他的手,一下靠在了他的身邊。
他有點丟魂了。她還以為她看不起他呢。她最多二十七八的樣子,可是,他卻是四十的人了,那種年齡區分是很明顯的。誰知她對他的印象這麼好。
他一下捏緊了她的手,道,寶貝,我愛你。
她道,帥哥,怎麼,就在這政府大門前呆呆的麼?
他一下清醒過來道,對,我們得先住下。
他拉著她在街上走著,尋找旅館。這感覺真好,他們在這小鎮上,誰也不認識他們。他們自己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卻已經是一對非常親密的情人了。她性感,他覺得與她相比,自己有點老。但這更增加了他在陌生的小鎮上走著的自豪感。媽的,小鎮上的人們,讓你們看看,我有個多漂亮的情人。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傷心的是鮮花,喜的卻是牛糞。
小鎮上沒有什麼好的旅館,走了幾家,她在一家稍微好一點的旅館說,就住這家吧。
他說,好。
登記的時候,老板問他們,開幾間?
他道,夫妻你說幾間?這個時代了,還要證明麼?開你店子中最好的單間。
老板道,二十元。
他道,我要五十元的。
老板道,我們這隻有這個條件。
他丟了五十元給老板道,算了,不找了。把水送好就行了。
老板滿麵笑容道,我叫人打四瓶來。
衛林幾乎是在一片香氣中和她上得樓來的。放下東西,等老板送水來。老板走了以後,衛林一下關了門,上去就把她摟進了懷裏,亂叫道,老婆。
她也道,老公。就緊緊地摟住了他。倆人在一片激情中亂吻著,狂吻著。
衛林邊吻邊道,老婆,你不是想試試我那個凶不凶嗎,我試給你看,我說過三分鍾或者三個小時都可以的。
她邊給他脫衣邊說,你不是說,你隻親吻,撫摸,不得到我的嗎?
他一楞道,哦?我說過嗎?
她道,是死人才忘記了,怎麼,你不行嗎?不行我們這次見麵,就沒有意思了,我就想走了。你就是偽君子。
他一把將她攬在懷裏道,嗬,那也是行的。那才是最好,才是我理想中想得的。
她已經脫光了他,道,好,來嘛,我看你行不行,是不是假愛情大師。
他很快脫光了她,道,嗬,你看我行不行,你看我行不行,我行,我厲害得很,我先給你獻上法國的斑鳩吻,等會兒是蒙古吻。
她道,你真有些明堂。
倆人在小鎮的旅館裏忘情地親吻著,忘記了人間還有其他什麼。衛林心中隻有一個感覺,那就是,太好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門外有人非常響亮地踢著門。一個男人吼道,裏麵的狗男女聽著,快開門,快開門,不然老子砸門了。
衛林問,外邊是哪個?
她道,是我男人。然後,也不管衛林,一下推開了他,連忙去穿衣服。衛林還沒來得及穿上衣服,門就被踢開了。
三個大漢衝了進來,倆個男人把裸體的衛林一下按在了床上。
衛林看見一個大胡子上去給“性感而已”一個耳光。他罵道,狗日的騷婆娘,老子就知道你說回娘家是撒謊,多半是去偷男人了。老子今天總跟蹤到了你,捉奸在床,你有什麼話說?
她頭向著牆的一角不吱聲。
大胡子道,老子晚上收拾你。於是,他走了上來,對準衛林就是狠狠幾耳光。
哦,這幾耳光真痛。
大胡子道,王八蛋,敢勾引老子的婆娘,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誰?
衛林道,不知道,哥子你是誰?有話好好說。
另一個大漢道,江湖上有名的歐板斧你知道麼?
衛林心中一沉道,媽的,怎麼攤上了黑社會?歐板斧是三個黑道大爺之一,以收爛出名,手下有一幫狠兄弟。這不會是歐板斧本人吧。
於是他問,你不是歐大俠吧?
大胡子又打了他一耳光說,操你娘,我大哥會有這種爛婆娘?你娃今天日了我的婆娘,你說怎麼辦?
他說,沒。
大胡子又狠狠打了他一耳光道,你娘個X,倆個人脫光了抱在一起還沒日?說,你想如何收場?
衛林道,哥子,我賠錢。
大胡子道,你們看看,他身上有多少錢?
搜衣服的矮胖子道,隻有三百元錢。
大胡子又打了他一耳光道,出來日X才帶三百元錢?你日你媽的照孽X喲。看還有什麼?手機?手表?
矮胖子道,有一個三星牌手機,沒手表,有一個郵電存錢卡。
大胡子把拿到手裏問,裏麵有多少錢,密碼是多少?
衛林不回答。那可是他這麼多年攢下的私房錢,有八千多元。他死也不想告訴大胡子密碼是多少。
大胡子道,好嗬。你不說可以,我找你們單位去。你是哪個單位的?對了,你當然不說。大胡子一把把“性感而已”提過來說,說,他是哪裏的?不說老子打死你。
她說,安縣XX局副局長。
大胡了嗬嗬大笑道,好了先生,不需要你說密碼了。
我下星期去找你們局長就行了。現在,矮子,你去照相機店租個相機來,我拍些這位先生的裸體,好讓他們局長認認。
衛林這時心中有一千個後悔,可是已經遲了。他大吼一聲道,兄弟,這事是我的錯。我們都耿直點,我就了密碼,當上有八千元錢,是我的全部私房錢,我們從此兩清如何?
大胡子道,你耿直我也耿直,說。
衛林道,不能以後上門再勒索。
大胡子道,江湖中人講道義。
衛林說了密碼。大胡子馬上叫人去鎮上的郵電局取。半小時後,錢取回來了。
大胡子道,我卻是心中不解恨,你日了我的婆娘,羞辱了我。我想,我還是要羞辱一下你才解心頭之恨。
衛林道,不要,兄弟。盡管他還不知道他如何羞他。
大胡子道,兄弟們,收了他全部的衣服褲子,包括內褲,讓他是一個裸體,走不出這門。然後,我們走人。
另倆人答應一聲,就收光了所有的衣服。
衛林急了,上去拉住大胡子道,兄弟,給個麵子,放我一馬。你這樣,我如何走得回去?這離我那裏,有一百多裏呢。
大胡子嗬嗬笑道,這正是我開心消氣的地方。鬆手!
衛林道,兄弟,求求你!
大胡子一腳踢在他身上道,滾你媽的。然後,他拉著“性感而已”走了。
衛林一下跌在地上。
這一串驚心動魄的事發生後,衛林還不敢相信是真的。等他無奈地看見自己真的是光身一個人在旅館裏,他的全部東西包括衣褲都不在了以後,他才相信一切都是真的。
他明顯地感到這是一個圈套,他中計了。但是,他又沒有證據。
是不是圈套是以後思考的問題,現在的問題是他如何離開這個離家老遠的小鎮。關鍵是,沒有一絲沙線在身上。
他的目光四下搜索著屋裏。突然,他將眼光定在了一大瓶紅岩墨汁上。
他想了許久,終於下定決心。他走前去,將墨汁從頭往下淋,他在鏡上看到,他的臉黑了,一身也黑了。
他記得一樓燒開水的鍋爐前有許多炭灰,於是,他走了去,將炭灰從上至下地在一身亂撒亂抹。他知道自己這樣子,已經千真萬確是一個流浪的精神病人了,於是,他大踏步地走上了小鎮。
老板驚得合不攏嘴,從自己的店中走出這麼個怪家夥。
他在街上亂走著,不敢看自己的生殖器。女人們紛紛背過臉去。男人們則是笑著說,哪裏來了這麼個精神病?那東西倒是不小。
他走出小鎮,走在公路上,一輛輛車子遠遠地就離開他。他有意識地走到公路正中,那些車子都從邊上悄悄地開了過去。
他在心中哈哈大笑,原來精神病還有這特權。
他一邊在公路上走,一邊隻有自己聽得見地亂唱:找激情,找激情,害得咱家成裸體。
但是他的雙眼閃出賊光,四下亂瞧。他心中明白,不最終偷一套衣服穿上,都敢走回家去?這百把裏路,不知要走多久。如果老是裸體走,警察追上來再收容了他,那他才是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