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台上的人深深的鞠躬,感謝觀眾,然後慢慢的退向後台。
無風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匆匆趕往後台。
雅文閃進幕後,扯下頭上的白紗。
有人說,女孩子一生隻能穿一次婚紗,而她呢,還沒結婚卻已經記不得穿過幾回了。
扯動著嘴角,她苦笑著。
“雅文。”一束百合擋住了她的去路,再配上那熟悉的聲音,讓她舒心的笑了。
“承熠,謝謝。”接過花束,她說著,“你蹺班?”
“No,No,”秋承熠搖著手指,“我回來後還沒進過公司,所以不算蹺班。”
雅文沒輒,反正說不過他,還是省點口水吧,“一起吃晚飯吧,我請客。”
“不了,我還有事,下次吧。”
“竟然拒絕我的邀請,真過分。”她佯裝生氣,開玩笑的說著。
“現在知道過分了,那你以前還三天兩頭的拒絕我的邀請,我這叫君子報仇,四年不晚。”
“什麼嘛。”原話可不是這麼說的。“是十年不晚啦,又亂改。”
“不是這麼講得啊?反正就這樣了,那我先走了。”
他張開雙手,她輕輕靠入他的懷中,私心的竊取著他的溫暖。
“回去小心些。”
“我會的,拜拜。”退出她的懷抱,她露出柔柔的微笑,目送他離開。
這兩年,若不是承熠,她或許早就離開這個世界,根本撐不到今天,更不會有現在的成就,一切都是因為他,可以說,因為秋承熠,才會有了今天的埃文,今天的慕容雅文。
他為她所做的,這生她都沒有辦法償還了。
收回視線,不經意掃到另一側站著的人影,不禁有些愕然。
在決定回來的時候,已經做好遇見他的心理準備了不是嗎,畢竟這城市那麼小,不是在這裏碰到,就是在某一條街道上擦肩而過。
深吸了一口氣,掛著微笑,她提起厚重的裙拖,緩緩走向他,令他覺得有些恍惚,好似她是走向自己的新娘。
“好久不見。”淡淡的一句話,像是許久不見的好友再次相遇的對白,隻是其中的酸楚卻隻有他們自己知曉。
無風看著她不避不閃的眼神,那裏是死一般的寂靜,他已經找不到她眼中那份深沉的愛,那份讓他們可以忍受一切諷言俗語的愛呢,它去了哪裏?
“你……”他遲疑著,不知該說些什麼,特別是看到剛才的畫麵。
是因為承熠,是為了熠她才離開的嗎?
雅文依然笑看著他,等他接下來的話語。
“Evan,你準備好了?”弗朗斯向他們走來,也打斷了他們,“怎麼還沒換衣服,我們該回酒店了。”
“那我先去換衣服了,不好意思。”她衝著無風抱歉一笑,轉身毫無留戀的離開。
靜靜的看著她緩緩的走遠,無風的心異常冰冷。
四年的等待,就換回這形同陌路般的陌生嗎,他不甘心,他不甘心他們就這樣不清不楚的結束。
快步離開會場走向停車場,無風將車子開到大門口,準備守株逮兔。
正當他等得快失去耐性的時候,終於見到了一行人出來。
眼尖的他看到了人群中另一個熟悉的身影,艾倫,連他也在,這說明他和她有聯係,而之前他隔三差五的向他詢問雅文的下落時,他都說不知道,原來所有人都瞞著他。
好,很好,這群不知死活的人徹底將他季無風惹毛了。
打開車門,跨步下車,他寒著臉直直的走向人群,擋住他們的去路。
“季,季總。”艾倫看到他,嚇了一跳,一臉的心虛樣。
“我是來找慕容雅文的。”他的眼中看不到任何旁人,隻專注的看著她的臉。
“既然你有朋友,那我們先回去了。”或許是費朗斯看出兩人間的牽扯,主動將眾人帶開。
雅文目送他們離開,然後才看向無風。
“我現在有事要辦,如果你有什麼事,我們改天再約時間吧。”她說著。
“我現在就想和你談談。”他不肯退步。
雅文不言不語,突然提步繞過他向前走去,無風緊追不放,抓住她的手腕,卻扯痛了她,嚇得他連忙放手。
握著自己的左手腕,雅文皺起了眉頭。
“你手腕上有什麼?”一瞬間的接觸,讓他感覺那裏的肌膚有一處已不如記憶中的柔滑,甚至有顆顆的突起。
她不回答,隻是輕撫著手腕,拒絕他探究的視線。
“我看看。”強硬的扯過她的左手,無風一探究竟。
在她的左手腕處,一道與膚色明顯不同的傷疤顯現在他的眼前,深深的撞擊著他的。
“你,你,自殺?”不敢相信自己親眼看到的,無風震驚的找回自己的聲音。
“自殺,哈哈。”她大笑著,像是聽到了一個很可笑的笑話,“我還不至於傻到走上那條路。”
抽回手,她繼續往前走到馬路邊,伸出右手想攔計程車。
“你要去哪?我送你。”抓住她的右手,他不死心的糾纏著。
他今天一定要知道她離開的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雅文歎了口氣,知道不答應他的提議,是無法脫身的。算了,該來的總究會來,趁早說清楚也好。
“好吧。”看著他,她點頭答應。
無風開車載著雅文,一路在她的指引下,駛向未知的地方。
路過花店的時候,車子停了下來,她下車,挑了一束軾車菊才繼續上路。
道路兩邊漸顯荒涼,秋意更甚。
車子最終停在了一處墓園。
“可以在這裏等我一會兒嗎?”雅文看著駕駛座上的他,淡淡的問。
他遲疑了一下,點點頭。
雅文抱著花,打開車門下車,緩緩的走在小徑上。
無風坐在車裏,看著她慢慢遠去的背影,荒涼的小路,單薄的身影,讓他的心一陣陣的抽痛著。
她是去看她的爺爺。
四年前,她也是如此用自己微弱的力量將爺爺送走,也是獨自走在這條路上,而這一切,他都一無所知。
雅文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他的視線中,那一刹那,他感到心慌,急切的推開車門下車,追尋著她的腳步。
迎著快落山的太陽,雅文一步步走到慕容雄的墓前。一如四年前的情景,隻是,心境卻已完全不同。
現在的她,有了活下去的目標,更何況,她是一個死過一回的人了,更加懂得珍惜現在所擁有的。
“爺爺,我回來了。”蹲下身子,將手中的花放在地上,“你會怪我嗎?對不起,有太多太多的事,真的對不起,我走了很久才終於又走回到這裏,我很沒用對不對?”
“爺爺,我現在可以照顧自己了,你不用我擔心,我已經可以堅強的活下去,你會開心的對吧。”
無風緩緩的走向她,聽著她有些語無倫次的喃喃自語。
“雅文。”他輕聲喚著,為她偶爾顯露的脆弱而心疼。
“爺爺,我先走了,以後再來看你。”她站起身,繞過無風往回走。
“雅文。”他不明白,四年後的雅文為什麼會變的如此難以琢磨。
“不要叫我雅文,慕容雅文早就死了。”頭也不回的,她丟給他一句令人咋舌的話。
再次來到這個地方,她心頭的委屈和不甘就冒了出來。
“慕容雅文,你不要給我胡說八道。”無風火大的拉住她的右手,扳過她的身子注視著她。他不喜歡,非常不喜歡她拿自己開這種玩笑。
“嗬嗬,不相信,不相信的話,不妨派人去美國那邊查查看,就知道我是不是在胡說八道了。”
看著她認真的表情,他一時無語。難道是其中有什麼誤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