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樂子突然不敢想下去了,裏麵那位是唯一能讓做在龍椅上那位產生情緒的人,如今,卻連她也要被處死了,皇上是當真要將自己煉成一個無情無愛的絕世明君麼?他其實什麼都看不懂,唯一知道的,便是裏麵那位,終是要被自己深愛的丈夫送上路了。
“去,敲殿門。”
小樂子衝身邊的小太監使了個顏色,徑自站在那兒。
“聖旨到…”獨特的尖利夾帶著嘶啞的嗓音劃破夜空,在大殿之外縈繞不去,小樂子帶著一眾人就這樣站在那兒,身姿筆挺,唯有微微顫抖的雙肩昭示著他的緊張。
“砰!”的一聲,外麵忽然響起一陣驚雷,外麵的人顫抖得越發厲害,而大殿之內的人呢?依舊不動如山地坐著,隻靜靜地身姿竟有說不出的美感,一股蕭瑟蒼涼的味道從裏麵淡淡的靜靜地散發出來。
錦瑟緩緩地蹲下身,最後跪了下來,她安靜地,慢慢地跪行到沈清的身邊,輕輕地扶住沈清那雙在隱隱顫抖的雙腿,第一次大膽地把自己的頭靠在上麵。
“娘娘,他派人來了,我們該走了。”
她伸手去探袖口,摸到那個溫潤的小瓷瓶,拿了出來。聲音小得不能再小了,卻意外的溫柔,也透著憐憫和憂傷。
“我聽人說,喝了這種藥的人,會安安靜靜地去了,麵容如去之前一般安詳,是最好的藥了。小姐,你先走吧,錦瑟就在後麵,到了下麵,我還做您的小跟班,下輩子,下下輩子,咱們都要一起。”
沈清攏在袖口的雙手探出來,一隻手輕輕地捧著錦瑟的頭,一手撫著她的長發。
“以後,我們還做姐妹。做生生世世的姐妹。”
沈清看著伏在自己膝上的腦袋,想起以前的日子,這丫頭自小是活潑性子,為了自己卻在這深宮裏浸淫得厲害,精明,算計,哪樣都學會了,卻唯獨在自己麵前仍是一副單純樣,所有人都以為她不過是自己撿來的小丫鬟,可是沒人知道,她曾經也是千金小姐,曾經她的世界時琴棋書畫,或許還能嫁個如意郎君夫妻兩相敬如賓舉案齊眉,可就是因為自己,因為自己的一次相救,因為自己當初告訴這個女孩子自己的雄圖抱負,她便雙眼閃著光毅然地投身自己,心甘情願地站在自己的身後。
她還記得當初她說的那句話的,倔強而堅持:“呆在這裏,我似乎都能想到自己以後的生活,每日不過讀書,彈琴,然後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出席小姐們的宴會隻為自己搏個好名聲,然後嫁個或許從未見過麵的丈夫,可是你不一樣,你看到的世界比我廣闊,你的心胸比我寬廣,如今我這條命也是你救的,就讓我跟著你,去看看那個不一樣的世界。”
“好,不過,我們一起走。那條路上,我們手牽手一起走。”
她拉起錦瑟的手,拿出自己袖中的瓷瓶,“我手裏這瓶和你的是一樣的,一起喝!”
最後的那句話出口的時候,語氣是說不出的歡快和欣慰,至少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收獲愛情的盛果,卻是得到了真摯的友情與親情的。
錦瑟看到那瓶,猛地一愣,卻也不再說什麼,隻笑了笑,“好,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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