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來,”武陵蹙眉沉默一陣,“我為了追查哥哥的蹤跡,查遍村子附近山頭,最後一路查到祖陵,這其中的確有薛嶽的功勞。可是……”
武陵實在不願懷疑薛嶽就是勾結魘虎的叛徒,薛嶽是溪源村少有的可以媲肩武羅的人才,深受陶五爺器重,是陶五爺欽點的下任村長人選,這些年來為溪源村鞠躬盡瘁,立下過不少汗馬功勞,在村裏也頗得人望。他有什麼理由要背叛村子,陷害大家呢?
山洞裏忽然傳出了魘虎的咆哮聲,震動得整個山洞都略略發顫。唐缺麵色微變,武羅一擺手,傲然道:“放心,一時半會兒他還出不來。”
武羅的身影漸漸泛起了寂寥的光輝,越發虛無透明,他灑脫一笑,“我該走了!”武羅本想囑托武陵幾句,可到了嘴邊卻又發現無話可說,沉默片刻,抬起手摸了摸武陵的腦袋,柔聲道,“不知不覺,你都跟我一般高了呢。”
“哥哥……”武陵伸手想要握住武羅的手,卻仿佛觸碰到一團虛影,他的手從武羅的身體穿了過去。
“不要難過了,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保護好村子,這隻魘虎交給你解決了,你一定能做得比我更加出色。到外麵去的話注意安全,照顧好自己……我想想還有什麼事,嗯,溪源村是你的家,不管在外麵遇到什麼事情,別忘了回家……”武羅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微不可聞,“啊,真是的,沒時間了啊……”他身影越來越稀薄,最後化作淡淡微光消散不見,直到他離開的最後一刻,他的目光始終落在武陵的身上。
“武陵,節哀。”
武陵沉默不語,不知在想些什麼。唐缺看了看山洞深處,心知雖然武羅一時鎮壓了魘虎,但時間不會長久,魘虎很快就會脫困而出。
“武陵,該回去了,一來要揭發薛嶽,二來還要召集人手對付魘虎。我們沒有時間耽擱。”唐缺道。
武陵重重點了點頭。二人收拾心情,快步向來路走去。
此時夜已過半,唐缺抬頭看去,隻見夜空早已恢複了清冷,漫天星鬥閃爍,一鉤眉月斜掛天際,冷冷的清光瀉在桑陌枝頭。二人沿著來路一路前行,很快來到那條伐薪小道,趴在武陵肩膀上的鴻猿突然揚起小腦袋,警惕地望著前方。
鴻猿身性機警,遠勝唐缺和武陵。待二人抬起頭時,發現遠遠出現幾具模糊的身影。
“是陶五爺和華英他們,還有小雪和一夢。”唐缺眼尖,首先看到了遠處的來人。
“薛嶽也在。”武陵見了薛嶽,又悲又憤,便想上去和薛嶽對峙個明白。
“別衝動!”唐缺眼疾手快,一把拉過武陵閃身躲進了灌木林。
“我怎麼能不衝動?”武陵臉有慍色,“如果薛嶽真的是勾結魘虎的叛徒,那他就是害死我哥哥的凶手。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你有證據嗎?”
“這個……”
“沒有證據就跳出去和他對峙,要是他矢口否認,你又能拿他如何?”唐缺道,“一個是陶五爺最寵愛的行者,一個是深受陶五爺器重的村長繼承人,你讓陶五爺相信哪一方?”
“可是,你也可以為我作證……”
唐缺搖了搖頭:“我也沒有證據啊,無論是我說的在這山上遇到過薛嶽的事,還是武羅說的溪源村周圍的禁製被人為破壞的事,或者是你說的你一路尋找武羅到祖陵是受了薛嶽誘導的事,我們都拿不出確鑿的證據來證明和薛嶽有關。我一個外人,沒有證據就去質疑一個平日裏人望頗深的村長繼承人,你覺得有那麼簡單嗎?”
武陵心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
“難道要這麼輕易放過他?”
唐缺沉思片刻,嗬嗬一笑:“其實也不是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