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七章 行者之爭(2 / 2)

“武陵,你喜歡這個村子嗎?”

薛嶽突如其來的話讓武陵一愣,但手上攻勢卻絲毫沒有放緩,又是一拳欺身上前。

“那是自然,這裏是我的家。”武陵想起了武羅臨終時的囑托,那句“溪源村是你的家,不管在外麵遇到什麼事情,別忘了回家”,仇恨更盛,氣勢洶洶,一道道拳勁快如閃電,接連而發。

薛嶽抓住武陵的手臂輕輕一帶,武陵踉蹌向前跌去,迎麵被薛嶽一腳踢中,倒飛而回。

“我也喜歡這個村子,但同時我也憎恨這個村子。”薛嶽幽幽地道,聲音裏帶上了一絲瘋狂,手上動作絲毫不減。

“武陵,你見識過外麵的世界嗎?你在乎過外麵的世界嗎?你不在乎。你不需要在乎,因為你已經是行者,兩天之後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離開溪源村,去往外麵的世界。可是你知道嗎,我一直都向往著外麵的世界,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在幻想,外麵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外麵究竟有一番怎樣的景象。直到我看過前人帶回來的那些書的那一刻起,這種幻想就越來越難以抑製。”

武陵被重重擊倒在地,剛爬起來,來不及出手,薛嶽已經來到他的眼前,手指向武陵咽喉點去。薛嶽這一指來得極快,武陵避無可避,隻好用手臂硬接這一擊。隻聽“哢嚓”一聲,武陵知道自己左手臂骨已然骨裂,手臂如同鐵戟一般沉重,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差點讓他哼出聲來。

“鵲山之首名招搖之山,有草其狀如韭而青華,名曰祝餘,食之不饑。有木狀如榖而黑理,其華四照,名曰迷榖,佩之不迷。有獸狀如禺而白耳,伏行人走,名曰狌狌,食之善走。

“崔文子學仙於王子喬。子喬化為白蜺,而持藥與文子。文子驚怪,引戈擊蜺,中之,因墮其藥。俯而視之,王子喬之屍也。置之室中,覆以敝筐。須臾,化為大鳥。開而視之,翻然飛去。

“海濱故無山。一日,忽見峻嶺重疊,綿亙數裏,眾悉駭怪。又一日,山忽他徙,化而烏有。相傳海中大魚,值清明節,則攜眷口往拜其墓,故寒食時多見之。”

薛嶽口中忽然吟誦起奇怪的語句,眾人皆疑惑不解,華英驚覺道:“這是一些書中記載的文字。”

原來薛嶽早對外麵的世界神往已久,連一些書中的精彩句子都一字不差記了下來,此時心有所感,不禁脫口而出。

“外麵的天空,是不是比我們的天空更加蔚藍?外麵的河流,是不是比我們的河水更加澄澈?那飛翔在天際的蒼鷹,眼中映出的究竟是怎樣一個波瀾壯闊的世界?我好奇!我憧憬!我向往!傳說外麵有自九天之上飛瀉而下的千仞瀑布,有碧藍澄澈一望無際的遼闊大海,有風蕭蕭而狂沙不止的戈壁荒漠……”

這時候武陵隻有招架之功,全無還手之力,前後交手不過片刻,武陵已滿身是傷了。唐缺見狀不再猶豫,雲泱劍輕舞,凜冽劍氣激揚而出。薛嶽見劍氣來勢淩厲,扔開武陵,略一側身,輕鬆避開劍氣。

“可是你再看看這個村子,看看我們這個腐朽了的世界。”薛嶽情不自禁,聲音裏越發透露著癲狂,“就因為兩千年前一道虛無縹緲的敕命,我們溪源村所有的後人都成了上天的奴隸,世世代代都秉持著這可笑的宿命。我們成了被上天豢養的狗彘,被埋葬在這生死絕境之中,失去了一切自由,失去了一切希望……”

薛嶽拂手引開唐缺的劍光,同時一腳踢飛武陵,再二指輕點逼退唐缺。這薛嶽不愧是溪源村唯一能與武羅媲肩的人才,此時麵對唐缺和武陵,以一敵二,盡顯從容不迫,絲毫不落下風。

唐缺心中漸漸焦急起來。先前武羅將魘虎鎮壓在地下祖陵,但隻鎮壓得片刻,很快魘虎就會脫困而出。武陵先前計算過溪源村的戰力,算上武羅、薛嶽、小雪等六人,也隻勉強勝過魘虎一籌而已。如今武羅已死,薛嶽又與武陵有殺兄之仇,兩方難得和解,此時薛嶽陰謀暴露,必然破釜沉舟不顧一切。若不能在最短時間內拿下薛嶽,到時魘虎出山,薛嶽與魘虎一旦聯手,後果將不堪設想。

回過身,唐缺正欲招呼小雪和任一夢一齊出手,忽然一陣劇烈的咆哮響徹山林,一道驚天的妖氣自遠方疾略而來。

“不好,魘虎已經脫困了!”唐缺大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