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不準對溪源村其他人下手!”
薛嶽高大的背影毅然擋在了華英身前,他左臂齊肩處被魘虎咬斷,皮肉外翻,露出了森森白骨,鮮血淋漓流淌而下。華英怔怔地看著救下他的薛嶽,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這家夥,你一直都隻打算利用我,根本就沒想過要遵守我們的約定吧。”魘虎恨恨地道。
“彼此彼此。你打的什麼主意,別以為我不知道。”
眼見薛嶽和魘虎內訌,唐缺和武陵對視一眼,一時不知道該上去幫助薛嶽還是就地靜觀其變。
魘虎喉嚨裏發出呼呼的聲響,那是被激怒的咆哮:“混賬,你真當我不敢殺你了?”
薛嶽沒有回應,轉過身,麵色平和,看著華英的眼神裏帶著無限柔情:“抱歉啦,讓你擔心了,我其實隻是想去外麵的世界看看而已,到時候我就會有講不完的故事,可以慢慢講給你聽。你會怪我嗎?你一定會怪我吧,不過,那其實已經無所謂了。”他苦笑一聲,溫和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絕決。
薛嶽的身體散發出一陣耀眼的光輝,就好像一個溫度不斷升高、燃燒到極致的小太陽,炫麗得讓人睜不開眼,在魘虎逐漸變得驚恐的眼神中,化作一道壯烈的閃電劃破長空,印入了魘虎的左眼。
薛嶽,以燃燒自己生命為代價,孤注一擲向魘虎發起了破釜沉舟的一擊!
閃亮的光芒倒映在華英明麗的眸子裏,她不禁回想起年幼時和薛嶽二人在一起時的情形。
那是一個晴朗涼爽的夜晚,一如當下,二人靠坐在薛嶽家的屋頂,望著明朗的星空出神。
“喂,你說,為什麼我們不能飛行呢?”年幼的薛嶽問。
“你以後可以學禦空飛行的法術嘛,到時候你就可以飛了啊。”小小的華英吸溜著鼻涕說道。
“可是溪源村周圍的山太高了,而且山上還被設下了禁製,禦空術也飛不過去,飛不去山的外麵。”薛嶽說。
“你為什麼想要去山的外麵啊?”華英問。
“我想去看看外麵的世界。那個世界有許許多多我們溪源村沒有的東西,有許許多多我們溪源村裏看不到的景象。我想去看瀑布,想去看大沙漠,還想去看海。”
“海是什麼?”
“海是水,很多很多的水。”
“比我們村西邊河裏的水還要多麼?”華英歪著頭問。
“那當然了,多很多呢,書裏說大海是碧藍色的,是無邊無際的。”
“原來海就是有很多水的河啊!”
薛嶽笑了笑,為華英擦幹淨了鼻涕:“可是我出不去,出不去的。上天命令我們永守溪源村,不準離開。五叔也不會同意我出去的。”
“那你成為行者就好了嘛,”華英揚起小小臉蛋兒,享受著薛嶽為她擦拭鼻涕,“成為行者的話就可以離開溪源村了。”
“對,”薛嶽握緊了拳頭,“下一屆天敕祭還有十幾年,我有足夠的時間準備、修行,到時候我一定要成為行者。”
“你一定可以的,你那麼厲害,我們全村除了武羅誰都比不上你。你一定可以成為行者的。”薛嶽看起來興致很高的樣子,所以華英也燦爛地笑了起來。
“我一定要成為行者,然後離開溪源村,離開這個禁錮我的村子!”薛嶽默默下定了決心。
那幫麻木無知的村民啊,一群隻會向命運屈膝匍匐的可憐蟲,一群被上天豢養的狗彘、奴隸,他們短淺的目光最多隻能投過村周邊的田坎,便會被險峰疊嶂的群山阻擋。燕雀隻能站在沾滿灰塵的樹枝間彌留嬉戲,他們又怎能理解蒼鷹翱翔在天際時眼中所見的遼闊?
啊,好想去外麵的世界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