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城外回來,慕景謙就搬回了慕王府,而雲心染依舊整日窩在上官府。這日雲王府旁支進京,去學院的日子也拖不得了,雲心染不得不回去。

至芳柳院向舅母謝氏辭別。

謝氏侍弄花草的手一頓,“為何這麼快便要回去了,可是有哪裏住不慣,你隻管告訴舅母。”

雲心染道:“舅母厚愛,一切都好。隻是入學的日子臨近,我奉皇諭要提前出發,此前需回府取些必要的物件。雲族本家有一分支進京,我憂心府中無主,光靠玉蓮姑姑與秦伯震懾不住。哥哥於兵部有要事在身,這些事我能處理。”

謝氏不免憂心,不過是半大的孩子卻要來處理這些糟心事,“讓瑟兒陪你一同回去吧”

“舅母不必擔憂,府中有玉蓮姑姑與秦伯相助,堂姐也許久不曾歸家,留她在府中多住些時日。回府之後,我便直徑前往學院。她與我回府也無事可做,不如多陪陪舅母。”

謝氏見她心意已決,不好再做阻攔,隻道是一路小心。

雲王府門前停著幾輛半舊的馬車,另有幾名小廝,丫鬟搬著行李。秦伯餘光瞥見雲心染下馬的身影,囑咐身邊的副總管幾句,便去迎接雲心染

“秦伯,人都安排好了嗎?”

“已安排去了西園,玉蓮在那邊照料著。”二人一同進府。

“差人去問問西園那邊的意思,若是想進雲王府,隻許每人身邊留一位貼身伺候的,其餘的全部打發了,共有財物歸入府庫,統一調配。丫鬟小廝月例都按照府中的規矩安排。若是隻需一個住的地方,就關上門過自己的日子,出了任何事與雲王府無關,更不許他們借王府之名,依王府之勢。”

秦伯聞此,有些猶豫,“這——”

雲心染道:“秦伯,在我心裏的雲家隻有雲王府,他人是死是活與我無關。讓府裏的人都記清楚了,認清自己的主子,否則別怪我不留情麵。”

秦伯應聲,自己忠的是雲王府,可不是雲族,小姐說的對。

“秦伯,你忙去吧。我回落梅居收拾東西,記得派人去主院和哥哥的皓白軒照看,別讓那些亂七八糟的人闖進去。”

“是”

待秦伯離開,一樣貌普通的侍女從暗處走了出來,恭敬地在雲心染身側聽後吩咐,“主子”

“知道該怎麼往外傳嗎?”

“屬下明白。”

“去辦事吧。”

落梅居外

“夫人,你不能進去。”門外的兩個小丫鬟攔著雲王氏(雲憐兒之母)四肢細小的胳膊想要攔住雲王氏這般粗野的婦人,著實是為難她們了。玉蓮姑姑有吩咐,落梅居一幹閑雜人等不能進。

“下作的東西,你是什麼身份,也敢攔著本夫人。讓雲心染出來,本夫人要問問她憑什麼遣散我的丫鬟。”雲王氏原是小商戶的女兒,因樣貌豔麗被表二老爺看中。過了十幾年的富足的上等人的日子,早先的美豔少婦成了如今的黃臉潑婦,卻沒有洗去她骨子裏的小家子氣。

待雲心染走出房門,雲王氏已闖入院中,推搡間打翻了石桌上的白玉梅花盞,一聲清脆的碎玉之聲驚得扭打在一起的三人都停下了自己的動作。兩名小丫鬟先回過神,猛地下跪,噤若寒蟬。雲王氏隻覺得脖後一陣陰寒,緩緩轉過頭去,見雲心染站在她的身後,直勾勾地看著她,如同陰司判官。

嚇得直冒冷汗,“小侄女啊,都是這兩個賤婢推得我,侄女你別生氣,大不了,大不了,嬸嬸賠你一個一樣的。”看那玉質,又是雲王府的東西,定不會便宜。

“你,賠得起嗎?”伸手拎起雲王氏,提氣,纖細的手臂卻有著巨大的力量,將她甩出落梅居,掏出手帕將手指挨個擦拭幹淨,仿佛沾上了什麼髒東西,“自己去領罰,告訴西園的人,既然他們決定不了,那本小姐替他們選,從今日起封閉通向西園的門。府中任何人不得與西園中的人有來往。若是他們中有敢仗著雲王府的勢力欺行霸市,不必上報,直接押送京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