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縷陽光似一把利劍,劃破夜的厚重甲胄。
一時,林中的諸多鳥獸出行,開始一天的新生活,鶯歌燕語,熱鬧非凡。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這是自古以來便有的鐵律。不止是鳥獸,人類的民間也流傳著那麼一句話,一日之計在於晨。
白鬢的中年人早早便起床,在距離木屋不遠的一座臨溪而建的小亭中翻閱著一本泛黃的古籍。這亭子很小,隻容得下一張桌子和寥寥幾人,但它卻有個很大很大的名字,金色的大字和木質簡陋牌匾不知為何卻是有些不合邏輯的相得益彰,洋洋灑灑的三個金字在初升的旭日下也並沒有那麼的刺眼,一切都顯得溫和恬靜,牌匾上的三個燙金大字安然自若:臥龍亭。
溪水叮咚流過的聲響,通過這棟經過特殊設計的小亭,回聲跌宕,聲聲不息,奇特的聲響再相互疊加,似樂章,似流觴,婉轉動聽。
白鬢男子喜歡坐在這兒讀書,幾十年幾百年如一日,他覺得,這是人生最大的快意。
而男子手中的那本泛黃的古籍比想象中還要的殘破不堪,每一頁都隻是堪堪的借著一小部分的粘連才可以勉強和書本抱在一起,讓人想起樹枝上苟延殘喘的已經凋零了大半的樹葉,皺巴巴的,再沒有一絲的生機。仿佛隨意的一陣風吹來,便可以把它們撕裂。從此身首異處。
雖然男子心上並不在意,因為他曾嚐試過很多方法,都沒能損壞這書本的分毫,這書的神奇超出他的預計,幾百年來,自他得到以來,便沒有再破舊分毫。如不小心灑上的蠟油,會在粗糙的紙麵兒上繼續滾動,直至流到桌上,再戛然而止。或是曬書時候忽然下起的傾盆大雨,這書竟然會在書體上形成一層淡淡的光罩,妙不可言。男子微微歎息,暗歎這書的神奇,手上也止不住的多加上許多的小心,雖然他知道不會傷到這書。
這本書的價值和它的外在成反比。書本扉頁上也隻能看清一個歪歪斜斜的“沌”字,其他的部分便看不清楚。男子並不知曉這是何人所作,但是他知道他這通天的修為和這書本有著莫大的關係,每次看這書他都有著些許裨益,男子已經記不得自己翻閱過多少遍了。他隻是感覺每一次自己看書,都會有著一些進步,雖然很細微,但是積少成多,正如來自極北冰原的雪水經過百萬裏的奔騰彙聚在此地而形成的全國最大的瀑布青壺,和最終流至東洲而形成的浩瀚海洋。
“東洲。”男子放下書卷,微微眯眼,盯著那個方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如今的東洲群龍無首,不再像以前如鐵桶般牢不可破,卻又形式混亂,東洲的勢力如老樹般盤根錯節,卻又不能使用快刀手段,唯恐傷本逐末,實在是有些棘手。
男子緩步走向溪邊,負手而立。
水麵清澈異常,可以透過水麵看到下麵的沙粒鵝卵,那水麵出奇的透亮喜人,像是一塊琉璃般得賞心悅目。水下的灰色草魚穿行在覆蓋有一層層青苔的石頭上,靈動的模樣讓人心曠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