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這樣抱到什麼時候?”
幾乎忘記時間的時候聽到這樣一句是很煞風景的,所以闌珊一個激靈跳起來。看著剛才還抱著自己的蘇倚白,舌頭都要咽到肚子裏。
“我不是···我······我沒有······”話已經說不清了。
蘇倚白笑笑,眼中忽然認真起來:“為什麼回來了?”
是啊,為什麼回來了?想想剛才,千鈞一發之際闌珊輕點腳尖施展輕功撲回洞內,腦中那一閃而過的信念是什麼?她的目光遊離著,突然轉過頭,扳著蘇倚白的肩膀問:“你叫我出去,是不是因為你一早就打定主意要留在這裏給你師妹陪葬?”
蘇倚白望著她,嘴角的弧度多了些憂愁的色調。他輕出一口氣說:“我並不是紅蒲教的素衣使,我的真名叫做蘇倚白,紅蒲教主如你所知,是我師妹,我8歲師從菡萏穀穀主學習武功,師妹是師父收養的義女。但是同時,師父也是我師妹的殺父仇人。”
闌珊大驚,但並不發問,聽他繼續講下去。
“師父在隱居之前,曾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為人行俠仗義。十幾年前,川陝邊界出現一個武功高強的刀客,他自稱火刃,到處殺人為害武林。師父當時一心要為武林除害,所以千裏迢迢找到火刃,與他大戰三天三夜,最終取他性命。
“可是,後來師父慢慢調查出來,火刃並非自己想要殺人,而是因為自身修習的刀法魔性過重所致。當時火刃已經成親,妻子婚後三年病逝,隻餘下一個一歲的女兒。師父出於良心,也因為自責,收養了這個女孩。十幾年來,他從未避諱過女孩的生身父親是誰這件事,並且隻說火刃好的一麵,但是,從來不曾說過自己就是她的殺父仇人。因為師傅知道,若是知道自己被殺父仇人養大會是多麼痛苦。”
蘇倚白眼角掛滿哀傷,那是闌珊看的明白卻化解不了的感情。她握住他的手——他的指尖都是冰涼的,仿佛冬日屋簷上倒掛的冰淩。他接著說:“江湖之中沒有什麼秘密,於是師妹終是知道了一切,然後她···殺了師父,燒了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到江湖流浪,之後,是如何創立紅蒲教,那就是我也不知道的了。”
闌珊低下頭,低聲說道:“所以你一直在自責,你是你師妹唯一的親人,可是卻沒能保護好她,讓她落得如此悲慘,是麼?”
蘇倚白不置可否,問道:“你冷嗎?”
闌珊甩開他的手,質問道:“那麼你的承諾呢?前一秒還答應要替她好好活,下一刻卻挺身赴死嗎?她的願望,不是隻是希望你幸福的活嗎?為什麼我這個外人都懂,你卻不懂?!我究竟是為了什麼要回到這裏來?我自己逃了,留你這個傻瓜去死不好嗎?”
“是啊?”蘇倚白幫她理順淩亂的頭發,“我怎麼會知道你為什麼要回來呢?”
闌珊的淚尤淌在眼中,心裏已經自悔失言,於是尷尬的低下頭,趁著洞裏黑,掩飾過去好了。沒想到某人可是聽進了心裏,他用那種明顯在惡作劇的語氣問她:“我正好還想問你,你說,跟我一起死也沒什麼不好是什麼意思?”
“我······唔——”
闌珊的臉被他的手托起來,下一秒,柔軟的唇就帶著戲謔攀上了她的嘴角。這個······這個······她心裏想罵他,可是身體卻不由自主地酥軟了。他這樣認真地吻著她,指尖帶著醉人的法術,叫她連抵抗都是徒勞。她的唇齒間都是他的溫柔,她的手指間都是他的溫度,她被他束縛了,多麼奇怪,自己並不想逃出去。她仿佛飛得很高很高,白雲之間,隻有他的纏繞。
他擁她入懷,說:“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是我的錯,我聽你的話,好好活著。”
闌珊偎在他懷裏,聽到他的心跳咚咚咚地跳動著,心中癡癡地想,他這樣想,真好,真好。但下一秒就回過神,一把推開他,氣極道:”你卑鄙!“
蘇倚白不以為然地眨眨眼,拉著她的手站起來,繞著山石塌下來圍成的不大的空間走了一圈,說:“石頭很大,不好搬動,這山洞倒有趣,有小孔透氣,但人卻出不去。”
“出不去?”闌珊決定線放下剛才的事,保命要緊,“一點辦法也沒有?”
蘇倚白伸出左手抵在擋住洞口的石塊上,微微用力推了推,道:“其實辦法倒是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