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彷徨不定戰與和,天津已成斷魂渡(二)(1 / 3)

確保海線築城防,“固若金湯”欲逞強

新保安、張家口守軍被殲後,傅作義在華北的嫡係主力喪失殆盡。同時,解放軍在南線取得淮海戰役的重大勝利,基本解放了長江以北的華東地區和中原地區。

平津國民黨軍的處境更加孤立!

西撤的希望成了泡影,從陸上南撤也不可能,現在就隻剩下從海上南撤的道路了。

蔣介石著急,為平津40萬大軍南撤之事不斷對傅作義施加壓力。蔣係部隊早有棄城南去的打算,駐塘沽的守軍司令侯鏡如已把他的指揮部移到了軍艦上,他的五個師隨時準備從海上撤走。

此時,傅作義對用何種和平方式解決問題仍遲疑不決,顧慮重重。他既不答複共產黨、解放軍方麵提出的原則性意見,也不執行他自己提出的整編方案。

為此,中共中央軍委電令東北野戰軍,要求他們刻不容緩地解放塘沽、天津,切斷蔣軍撤逃之路,把北平城完全孤立起來。

接到軍委的電報後,林彪、羅榮桓、劉亞樓立即進行研究部署。他們從戰場實情出發,提出改變原定攻取塘沽的計劃,建議首先集中兵力包圍天津,進行攻打天津的準備。這一建議得到了軍委和毛澤東的同意。

於是,劉亞樓率領五個縱隊共34萬餘人,轉兵包圍天津,揭開了攻打天津的序幕。

天津是華北最大的工商業城市和水陸交通樞紐,它與上海、武漢、廣州合稱中國四大商埠。由於東臨渤海,加之河流縱橫,整個地勢低窪,地形複雜,不利於大兵團作戰。市區東西窄、南北長,北麵、西麵較高,城南地形開闊。南、北兩麵都有高大堅固的建築物,東、西兩麵多為墳地。城的中心地帶有中原公司、海光寺等高大建築物。這些難以改變的條件,使天津成為一個易守難攻的城市。

為了防守這一戰略要地,國民黨軍統帥部早在1947年初就督令天津軍政方麵構築永久工事,以防不測。

天津市長杜建時和62軍軍長兼天津警備司令林偉儔、十一戰區司令部駐天津指揮所高級參謀夏蕃等開會研究,決定環繞市區修建城防工事。為了利用天津河流多的自然條件,他們劃定南北長25裏、東西寬10裏,周圍共84裏一條蜂腰形的城防線。原本想將西邊防線向西推出三裏,以增大蜂腰處的防禦縱深,但考慮到西麵墳墓密集,如在墳區挖護城河、修碉堡,惟恐引起公憤,於是把城防西線仍劃在西頭監獄附近。

計劃在城防線上構築高四米、寬二米的一道土牆。牆外麵挖一條寬十米、深三米的護城河,由內牆頂到河底高達七米。在三元村附近將南運河與護城河溝通,放南運河水進入護城河,並可在趙各莊、陳塘莊附近堵塞護城河通入海河,使西南郊區變成一片汪洋。

除護城河之外,城防工事還包括:以防禦步兵進攻為標準構築碉堡,重點方向每隔30米設一座,其他方向每隔50米設一座,共設大碉堡1000多個。每隔三四個碉堡裝部電話,大碉堡足夠一班兵力駐用。護城河內牆各大碉堡之間有交通壕、馬路及散兵坑掩蔽部相連,便於人員、彈藥、糧食等補給;環城圍繞一道鐵絲網,重點地段設有電網;城防四麵隻留八個門,設崗把守,檢查行人和車輛,入夜後關門。

整個工程預計用九個月時間完成,4月初開工,年底竣工。

為了實施這一計劃,成立了以十一戰區副司令上官雲相為主任、以杜建時等人為副主任的“天津城防構築委員會”,其下設構築、財務、監察等專門委員會。由天津市工務局負責測量城防線,確定城防工程各種圖紙,分段投標雇工承包工程。由財政局向天津金融界、工商界、富紳等募集城防捐,最後籌集法幣總額約800億元。

至1947年底,城防工程基本完成,共用法幣600多億元。但是,杜建時等人在籌劃構築天津環城防禦工事時,根本未想到天津會被圍而成為一個孤立據點作戰,總以為將來會作為主力作戰的後方,用一部兵力防守就足夠了。所以,城防工事是以一個軍九個團的兵力配置位置而進行構築的。

“華北剿總”成立後,傅作義注意到天津在戰略上的重要性,決定派一員幹將坐鎮天津,於是想起在蘭州任第八補給區司令的陳長捷。在傅的力邀保薦之下,蔣介石批準陳長捷出任天津市警備司令。

傅、陳是保定軍校同期同學,並在山西閻錫山的軍隊中多年相處,有濃厚的私人情誼。在以往作戰中,陳長捷是以驃悍善戰見稱的,尤其在抗戰初期的忻口戰役中表現突出。

1948年6月初,陳長捷到職後,首先成立以他為首的陣地偵查小組,每天都親自帶領幕僚前往市郊詳密察看地形和巡視城防工事。經一周調查了解,他認為天津已有的城防工事,範圍太小,基礎脆弱,目標顯露,沒有重點。由他主持,製定了新的城防工事構築計劃及圖式表格,並仿效閻錫山在太原設防的樣式,保留明碉棄而不用,大量修築水泥暗堡。

根據陳長捷的城防工事構築計劃,在天津外圍灰堆、宜興埠、舊營盤、西營門外等地設置據點;西麵由西營門經八裏台到跑馬場,北麵由丁字沽經北火車站至東局子,確定為主陣地帶;在城周圍約90裏的防線上構成10至20裏的縱深陣地帶,以各種明碉暗堡群為主體,深溝高壘;每個碉堡設置鐵絲網三道,並以交通壕連接,壕內築有掩體和射擊位置,配備長短火力相互支援,形成密集交叉火力網;在城防陣地前層層埋設地雷,構成幾十米寬的地雷帶;將西營門內的居民遷走,並在院內屋裏布置地雷、掛雷、炸彈、汽油,要能及時引爆,形成死亡區。

為了迅速完成這一加固城防工事的計劃,陳長捷想出了分區招標承建的辦法。劃分出西南、西北、東南、東北四個施工區,各區由警備司令部派人負責監督。

當月,施工全麵展開。三個月過後,增修的工事基本完成,使天津城防體係更加完善、工事更加堅固。

陳長捷視察了城防工事後,臉上浮現出得意而輕蔑的笑容。得意與輕蔑攪和在一起,竟使這位司令感到渾身輕飄飄。

他在軍官會議上挺著胸脯說:“這樣堅強的設堡陣地,充足的彈藥器材,比起傅作義當年僅僅一師守著涿州城,不知優越到多少倍。涿州的防守三個月,創造戰史上的偉跡,我們現在傅總司令的指揮下,也必能堅持勝利。”

他走到牆邊,用手指著城防圖說:“天津城外有護城河,環城有鐵絲網和電網,沿護城河有大型碉堡300多個,縱深有碉堡1000多個,可以說是固若金湯,共軍絕不會攻破。”

“天津城防固若金湯,確保無虞!”

陳長捷太得意了,說話連一點餘地也不留。

在他看來,平津一體,在軍事上要對傅作義負責到底,否則會影響華北的“政治問題”,他對傅作義惟命是從,深信“堅守就有辦法”,堅決表示:“不嫌兵單,還恃陣固。堅持到糧盡彈竭!”

深夜急電驚睡夢,倉促籌劃守城事

1948年12月12日的深夜,寒風瑟瑟。

在幽暗冷寂籠罩下的天津迪化道大和公園中,警備司令辦公室裏,亮著幾盞昏暗燈泡。燈光下,陳長捷正和天津防守區副司令耿宗鼎談論著戰局。

耿宗鼎疑惑地說:“不是說華北將有大戰嗎?可是,傅總司令為何至今尚不讓各部隊安定下來,爭取明春化凍前完成要點陣地網工事,反而急調大軍西去,對摸不著的解放軍作非必要的局部會戰?”

“嗨!”陳長捷憂慮地說,“天津附近駐軍被調一空,咱們手中隻有二個護路旅和剛組建的警備旅。憑借這點兵力堅守天津,保持出海口,真是感到力不從心。”

稍停片刻,陳長捷接著說:“不過,東北共軍一時半時不會入關。傅總司令在擊敗華北共軍後,會把主力移至津、塘近海方麵來的。咱們要對傅負責到底,搞好要點工事,做長期固守的準備。”

“可是……”耿宗鼎正要說什麼,桌子上的電話鈴突然響了起來,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叮鈴……”電話鈴聲響個不停。這鈴聲響得很急促,不但刺耳,還飽含著淒厲的味兒,讓人聞而心神不寧。

陳長捷從沙發上站起身,兩步跨到桌子旁,抄起聽筒:“什麼,什麼?!”他的耳朵剛剛靠近聽筒,臉上的神色就一下子變了。

這是北平總部參謀長李世傑打來的電話。參謀長在電話中說:“據空軍情報,有解放軍一大縱隊已到寶坻,向天津方向行動中。”

陳長捷呆怔了好幾秒鍾,急忙問:“總部有何指令?”

電話裏傳來李世傑的聲音:“傅總司令傳令叫你緊急布防。”

“布防?手中沒兵,用什麼布防!”解放軍的行動出人意料,使陳長捷措手不及。

“急抓吧!現從豐台調62軍即乘火車急運天津。”李世傑說。

陳長捷無可奈何地說:“好吧。”

他放下話筒,轉身對耿宗鼎說:“走,到指揮室去。”

指揮室裏,陳長捷眼睛盯著地圖,心裏犯著嘀咕:簡直是神了!會是共軍的主力部隊嗎?東北共軍真的置種種困難於不顧貿然進兵了……可能,他們經常讓人始料不及,要是這樣就糟啦。共軍的行動目標是什麼地方,天津?塘沽?北平?從寶坻到天津隻有百十裏地,共軍急行軍明日上午就可趕到。想到這一點,他不禁感到後背陣陣發涼,心縮成了一團。他急忙下令全城戒嚴,所有部隊進入戒備狀態。隨後,又抓起電話:“給我要杜市長。”

杜建時在睡夢中被人叫醒,當即覺得蹊蹺,腦子裏隱約現出一絲不祥的預感。他接罷電話,匆忙趕到警備司令部,一進指揮室便問:“共軍有這麼快嗎?情報準不準?是先遣還是主力?”

陳長捷等人,有的強作姿態,貌似鎮靜,有的表裏不一,舉止失度。一個個都心急火燎,暗叫不妙。

陳長捷沒有回答,隻是用手指了指牆上的地圖,說:“詳細軍情都在上麵。”

杜建時轉身朝著陳長捷手指的方向看去,正在往地圖上作著標記的參謀連忙閃開,侍立一旁。天呐,這就是兩軍的對陣態勢?代表共軍師以上部隊的紅色箭頭布滿了寶坻、薊縣一帶,粗略數數就有七八個之多!而“國軍”呢,在天津市沒有一個正規師,在外圍也隻有四個師和二個護路旅。

什麼三至六個月時間?我早就估計到共軍根本不會像傅作義、陳長捷預料的那樣用兵,現在大軍壓境,如果一鼓作氣打過來,該如何是好?事情都壞在輕敵上。

杜建時害怕了,心裏又急又恨,暗中叫苦。他轉身看著陳長捷,焦急地問:“天津空虛怎麼辦?”

陳長捷說:“我已采取了緊急措施,讓警備部隊加強市東北方向的防務,讓城外部隊回撤,一切進入戒備狀態。”

停了一下,陳長捷又說:“現在最重要的是部隊,沒兵,什麼也幹不成。二個護路旅,我已兩次命令他們立即向北倉、楊柳青集結,可至今沒有接到他們行動的報告,不知怎麼回事?還得請你這個當年的北寧線護路司令過問過問。”

“混蛋!”杜建時怒罵著對參謀說,“給二個護路旅旅長傳我的命令,要他們馬上率部到達指定防區,否則要他們的腦袋!”

杜建時在屋裏邊踱步邊說:“天津這麼大,二個護路旅也是杯水車薪。”

“你我聯名致電傅總司令吧!”杜建時對陳長捷說:“建議總部放棄唐山、蘆台、欒縣,把該線的86軍等部調到天津。”

陳長捷點頭同意,鎮靜地說:“東北共軍剛進關,不摸天津虛實,加之未經休整就遠程行軍,必然疲憊不堪,估計不會馬上攻城……”

“算了吧!”杜建時揮手打斷了陳長捷的話,用埋怨的口氣說:“不要太樂觀啦,如果不是對共軍估計得過低,局勢也不會這樣被動。眼下再出差錯,可連補救的機會都沒有。”

杜建時看了看陳長捷,接著說:“我們還是對共軍估計高些,把情況想得複雜點。為防止意外,還應該向傅總司令要求從北平郊區調些部隊到天津來。”

陳長捷說:“總部已答應把62軍和94軍一個師劃歸咱們指揮。”

“報告!”機要參謀走進指揮室,“共軍已在寶坻一帶宿營,沒有繼續南進的跡象。”幾乎在同一時間,電話鈴也響了。陳長捷拿起話筒聽著,麵帶悅色。他接完電話,對杜建時說:“總部跟我們掌握的情報基本一致,共軍到達寶坻一帶後停止不前。我們的建議被采納,86軍撤到天津,62軍也從豐台乘火車東來了。”

杜建時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開始輕鬆地踱起步來。在屋裏轉了幾個來回,他好像想起了什麼,停步問陳長捷:“部隊到天津後,如何部署呢?”

陳長捷坐在沙發上,喝了口茶,不緊不慢地說:“已有預定方案,不過還得商議一下。”天亮後,62軍軍長林偉儔率領二個師到達天津,另一個師因路被解放軍切斷而滯留北平。

15日,86軍軍長劉雲瀚率部從蘆台撤到天津。該軍是由地方團隊新近編成的部隊,裝備差,戰鬥力薄弱。

陳長捷根據傅作義“分區堅守”平津的整個部署,立即召集各軍長、參謀長和市長等開會。

在會上,陳長捷首先指著地圖介紹了華北一般情況,隨後嚴肅地說:“天津防區周圍90餘裏,以現有二個軍兵力部署,每個據點可以配備一個連的兵力。”

他掃視了一下會場,接著說:“我們要盡一切力量守住天津,因為天津物資豐富,是我們防守的最有利條件。但天津過去所做的城防工事線,還需要全麵加固。野戰工事由各部隊負責構築,需要材料由警備司令部征用統一發給,需要征用民工由市府協同辦理。”

陳長捷又說:“根據天津地形,我判斷共軍主攻方向必然從天津北麵而來,因為那裏沒有河流,容易使用大兵團接近。現在大家共同研究一下如何防守及部署兵力。”

由於陳長捷首先對主攻方向作出了明確判斷,其他人也不好再說什麼。沉默好一陣子,62軍參謀長莫漢英拿出兩張地圖,建議研究防守方案。他提出兩種方案:第一方案,將天津市分為二個防守區,即以海河為界劃出南防守區和北防守區,市中心為核心陣地區;第二方案,將天津市分為三個防守區,以新開河至大直沽的海河為東北防守區,再由新開河至南開大學附近為西北防守區,又由南開大學附近至灰堆的海河邊為南防守區,不守核心陣地區。

聽了62軍參謀長的方案,大家沒有表態。

陳長捷叫警備司令部副參謀長拿出天津防守兵力部署圖,也是劃分三個防守區,與62軍的第二防守方案大致相同。隨後,陳長捷宣布天津市分為三個防守區,並指定62軍擔任西北區防務,由林偉儔指揮;86軍擔任東北區防務,由劉雲瀚指揮;94軍的43師擔任南部區防務,由陳長捷指揮;其餘部隊為預備隊,駐在南開中學、耀華中學附近。

在外圍,陳長捷命令86軍以一個加強團固守東局子,62軍以一個加強團固守宜興埠,河北保安團踞守灰堆,二個護路旅集結在楊柳青、北倉附近,333師在楊村布防。

部署完畢後,陳長捷說:這樣的兵力配置“如同蠍子尾巴一樣,可以彎回來蜇人。”

最後,會議決定每天晚上七時在警備司令部開會,聽取各部每天做工事和戰況的報告。

十個正規師,連同地方保安、警備部隊,總共13萬人兵力,再加上河流障礙、深溝高壘、外圍據點,還能守不住天津市?

陳長捷笑了。

有人提醒說,共軍主攻方向可能會在天津城防的蜂腰處,整個陣勢有受東西夾擊而導致瓦解的危險。

他不以為然,堅持共軍主攻方向在城防西北角、天津西站的判斷。

他下令各部立即進入指定防區,搶修野戰工事,備足糧彈。如果共軍從誰的陣地突入市區,誰就要受到嚴辦。

兩位軍長不敢怠慢。林偉儔在各師連以上軍官會上說:“我們防守地區如果被突破,我們負不起這個責任,會被殺頭的。誰的防守陣地沒有命令不準隨便向前衝鋒,也不準向後撤退,我們隻要守穩,與陣地共存亡。我們隻有拚命地做工事,像拚命打仗一樣去幹,才能完成任務。”

劉雲瀚召集所屬軍官訓話:“我們防守陣地線太長,兵力太少,多加強一分工事,就等於增加兵力一樣,多了一分把握。此番防守天津,任務很重,大家要齊心協力,臨陣退縮者殺!”

各師、各團、各營迅速行動,挖交通壕、架鐵絲網、拆民房、修碉堡、埋地雷、樹木樁……

陳長捷不放心,派出參謀檢查監督,他自己也到各防守區巡視。

一天,他來到西營門監獄附近的防守區,這兒走走,那兒瞧瞧。察看了大半天,他對62軍67師師長李學正說:“掃清射界拆房子不夠徹底。牆壁未拆,共軍容易利用接近,所做工事不夠堅固。86軍在東北地區構築的工事比較堅固,94軍在南部拆房子也比較徹底。”

這分明是在責備62軍,讓62軍向86軍、94軍學習。

接到李學正的報告,林偉儔立即命令全軍連以上軍官分批輪流到東北防區和南部防區觀摩,要求各級軍官親臨現場督促加強工事。

人手不夠,就征用民工。每天晚上開會時由各部提出數量,按照就近征用的原則,由市警察局指定範圍。每軍指定分配四個行政區,規定每戶每商店每天出一個民工,沒有人力的商戶則出錢雇人代替。每天由各行政區長指派各保長領隊集合應征民工交給各軍,沒有任何報酬,連幹糧、飲水也由民工自備。

20多天,征用民工10多萬人,拆毀民房2000多間,城郊五裏以內形成無人區,一批新的工事修好了。

陳長捷有了幾分得意。他在晚上軍官會上說:“天津物資豐富,要啥有啥,防守天津不成問題。”

他走到街上,腳步是輕快的,凍結的大地被他帶釘的皮鞋踩得脆響。這些耀武揚威的工事,使他心中一直懸著的石頭落了地。

陳長捷站在土牆上望著城外:一片空曠,有幾處廢墟還冒著黑煙,無人區!

突然,他的笑容消失,幾乎是怒罵似的吼道:“護城河裏的水太少,給我灌滿!”

部隊提高南運河的攔阻壩,使護城河水位保持在三米以上,同時在西南城防線外造成一片汪洋,水深及膝,泛濫延及幾百米。

陳長捷想到共軍將暴露在無人區、水淹區,更加輕鬆了。

市長座上老同學,欲勸守軍棄天津

1948年12月18日,天空灰蒙蒙的。一架專機徐徐降落在天津機場上,國民黨國防部副總參謀長李及蘭、總統府參軍羅澤凱、聯勤總部參謀長吳光朝依次走下飛機,鑽進舷梯旁的黑色轎車,悄然離去。

他們是受蔣介石的指派,專程從南京來天津督查軍務的。由於他們都是天津市長杜建時在陸軍大學時的同班同學,且多年一起共事,私人交往甚密,所以杜派車把他們三人接到了自己的家中。

老同學見麵,本應是件高興的事,好好慶賀一番。可是,他們都樂不起來,眉心略皺,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寒暄了幾句後,杜建時便直言不諱地說:“目前戰局對國軍越來越不利,華北讓傅作義搞得一團糟,平津已到了非常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