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作家曾把國旗禮兵哨稱為:“祖國第一哨”。
王誌強似聽非聽地一路點著頭。他的心中有些許緊張,但更多的是興奮。
那天在哨位上,周亞輝還經曆了一件意外的事。
1月16日,胡蘭州第一天站國旗哨,嚴寒就在他的臉上留下了印記。
現任連部文書的戰士段俊堂在站國旗哨時就曾遇到過一次小蟲幹擾。
段俊堂遇到過最神奇的一次幹擾是蜘蛛打網。
“祖國第一哨”:天安門廣場的一道風景線
國旗護衛隊除了圓滿地完成每天升降旗任務之外,還有一項任務就是護衛國旗――站國旗哨。
國旗哨位上的戰士頭戴大簷帽、手著白手套,禮服燙得筆挺,皮鞋擦得鋥亮。個個身材高大魁梧,臉龐黑中透亮。他們站在那裏,望著遼闊的天安門廣場,挺胸抬頭,目不斜視,氣宇軒昂,透著無比的英姿豪氣。到天安門廣場遊覽的遊客,都以能遠遠地與他們合影為榮。
國旗衛士站的哨,完全是用軍中最標準的姿勢,來不得半點虛假。有一個傳說是這樣的,說兩個第一次到北京的老人看著國旗下的戰士打起了賭,一個說那是真人,一個說絕不可能,是塑像。這個故事未必完全真實,但它從一個側麵說明了國旗護衛隊戰士站哨的難度。
一位作家曾把國旗禮兵哨稱為:“祖國第一哨”。
站在“祖國第一哨”上,確實非常光榮,但也很艱苦,原任護衛隊隊長的陳傑曾真誠地對筆者這樣說過:“這個哨位,的確不是一般人能站下來的。”
相對論:此時最容易被理解
1995年6月,北京已是盛夏季節。
太陽火辣辣地烤著大地。空曠的天安門廣場沒有一棵樹、一片樓宇的陰影可以將酷熱減弱絲毫。旅遊的人們穿著短褲,喝著結冰的礦泉水,依然覺得暑熱難忍。中午時分,廣場的氣溫達到43,而用水泥方磚鋪成的地麵溫度更是達到48攝氏度,廣場被烤得似乎要燃燒起來。
而國旗護衛隊的戰士就是要在這樣的環境下,身著嚴嚴實實的裏外兩層執勤禮服,足蹬厚重的製式皮鞋,紋絲不動地站兩個小時。
王誌強是1994年底剛剛入伍的新戰士,經過半年的訓練,他早就躍躍欲試,渴望早一點走上向往的崗位。這幾天來,王誌強每天都身著厚厚的禮服參加執行升降旗任務,他對能親自參加這一神聖的使命感到無上光榮,但艱苦是客觀存在的,每次升降旗後回到駐地,所有的戰士都像剛剛在水裏浸泡過一樣,襯衣完全濕透,可以“嘩嘩”地擰出一小捧汗水,戰士們管這個叫做每天兩遍“桑拿浴”。
6月18日,他第一次站國旗哨,時間是中午12時至下午2時。
白天,每班國旗哨是三名戰士,一名遊動哨和兩名固定哨。帶班的一般是老戰士,他負責在國旗基座四周遊動,處理緊急情況,並準備在必要時替換出現意外站固定哨的戰士。另外兩名戰士則是站固定哨。晚上,每班國旗哨是兩名戰士,全都是相對固定哨,但可以遊動。一般來說,每天的升旗後和降旗後的第一班哨位,都由國旗護衛隊專門負責具體實施國旗升掛的五班戰士擔任。
王誌強知道,在國旗哨上的一舉一動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國旗的形象、國家的尊嚴。對站哨戰士的要求也很高,站在上麵必須達到“三挺兩收,一張一睜”,即“挺脖頸、挺胸膛、挺膝蓋”,“收下頜、收小腹”,“張肩、睜眼”。他決心今天好好“表現”一下,檢驗檢驗訓練的成果。
上午11時,帶班老戰士幸華宇開始帶著王誌強和另一名戰士做上崗前的準備。他們脫下了短袖常服,穿上洗得幹幹淨淨的襯衣,係上領帶,又套上凡爾丁執勤禮服,換上寬褲線的執勤褲子。穿好襪子,套進擦得鋥亮的皮鞋,最後戴好大簷帽,係好武裝帶,仔細地整理好金黃色的穗帶,拿起白手套……
穿戴完畢,三個人均已是滿頭大汗了。
出發路上,幸華宇多次叮囑王誌強:“往上站時不要繃得太緊了,動作要規範,但身體不能緊張僵硬。另外,要注意運用訓練時講的運氣,在保持動作不變形的前提下,下意識地將重心左、右腳交替轉移,促進血液循環。要不然,腦部會出現血液供應不足,出現頭昏眼花的症狀。”
王誌強似聽非聽地一路點著頭。他的心中有些許緊張,但更多的是興奮。因為他雖然已開始加入到升降國旗的方隊中去,但每次執行升降旗任務的時間都很短,他們隻是在閃光燈的不停照射下匆匆來回,幾乎來不及看清那對國旗懷有深厚情感的人群。所以,他早就盼著有這樣一天,能夠神神氣氣地代表國家守在國旗下,做一尊理想的守護者。至於站兩個小時的國旗哨,王誌強是信心十足的,因為強化訓練時,國旗護衛隊要求每一位戰士必須達到可以紋絲不動站三個小時的標準,而他更是曾經標準地連續站過近四小時。
12時整,王誌強他們用標準的交接儀式把上班的老同誌換了下來。王誌強左腳往旗杆東側的哨位崗台上一邁,然後右腳跟“啪”地往後一靠,做了一個最標準的站姿,立定在哨位上,開始了兩個小時的塑像化過程。
剛站上,王誌強覺得一切都很新鮮。他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著旗杆圍欄邊上各色各樣的遊人,他看到那些群眾都樂意將他取入攝影鏡頭,他知道自己已經成了風景的一部分。這位來自山西省太原市清徐縣西行鄉東樁村的戰士今年剛滿18歲,他覺得自己是幸運兒,要不是參軍入伍,他不可能來到首都北京,也不會來到從小向往的天安門,更不可能親自參與升降、護衛祖國的五星紅旗。
20分鍾之後,王誌強發現自己還是勁兒使得太足了。頭上薄薄的太陽傘不僅沒能擋住烈日的炙烤,而且還把偶爾才有的一絲微風給阻擋了。汗水從額頭、從臉上、從身體的各個部位滲出來,然後在體內彙成若幹股小水流,不一會兒,便浸濕了襯衣,開始“滋潤”厚厚的禮服。王誌強感到口幹舌燥,襯衣領雖然很鬆,但他仍覺得像一個死結,扣在他的脖子上。
40分鍾後,王誌強開始感到胸口發悶,眼前一片迷蒙。突然間,他隻覺得鼻腔裏一股熱流漸漸地往外湧。一滴血從鼻孔裏滴落到哨位的崗台上。緊接著,又是一滴,雖然他保持著軍姿看不到崗台上的血滴,但他知道自己是出問題了。
他覺得有些恐懼和愧疚,後悔剛才沒有認真聽老戰士的“教誨”。
這時,一位在旁邊觀看的群眾發現了王誌強在流血,就大聲地喊叫起來,帶班的老戰士幸華宇趕緊走上前去,把王誌強替了下來。
休息了半個多小時之後,王誌強覺得體力有所恢複。他又主動站到哨位上,再一次站上了神聖的國旗哨。
這一次他終於體會到了老戰士所說的動作要領:用眼角的餘光觀察廣場上的遊人,想自己經曆過的一切快樂的事情,分散站哨的緊張程度,同時,有意識將身體的重心轉移到左、右腳,讓血液循環。
事實上,不管怎樣,站國旗哨對於新兵來說,仍然是一次幾乎難以完成的任務。王誌強在後來的日記中寫道:“隻覺得時間似乎是停滯了,每一秒鍾都延長了幾萬倍。”
相對論這個時候最容易被人理解和接受。
時間在“艱難地”流逝著,王誌強暗暗給自己鼓勁,已經出了一次洋相了,不能再出現意外。灼人的熱浪從四麵八方湧來,但王誌強如山峰般地屹立著,他的眼神裏折射出可以征服一切的大無畏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