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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我時常寂寞。我仍寫著莫明其妙的文字聽BEE GEES的歌。我仍大杯大杯地灌著冰水,蜷在沙發上梳理一些碎片似的記憶。可我不再孤獨了。

心底的某一個角落,裝著他暖暖的笑容。隻需回味一遍,便足夠抵禦一夜的寒冷。

寶靈在家的日子愈來愈少,她是幸福的孩子。也許不久,就會離開我做別人的新娘。

“魚魚。”有一天,寶靈撫著我的頭發,突然問我:

“林懷疑他父親有外遇呢。”

“怎麼?”

“他說他父親常宿夜不歸,身上還有Hugo women的香,魚魚,我知道你是用這個牌子的香水的。想來那個女子和你一樣的惹人憐呢。”

我無法作答。我也用Hugo的香水,我也是林開在後園的曇花。

我們永遠都不知下一秒鍾會發生什麼,就像我不知當現實終於到來時會怎麼做一樣。

寶靈飛去美國。大約要過三四天才能回來。

在狹長的瓶頸中插入百合,再點上可愛的蠟燭。

桌上擺著我親手做的四菜一湯,lamanya的琴聲飄蕩在上空。

精心地化了妝,於琴聲悠揚中等待。

二十七年,我第一個將與異性共度的生日。

他沒有食言。下了班就來。

魚魚,生日快樂。

我是從石頭中蹦出來的女子。他擁著我跳舞時,眼淚突然迸發。鹹鹹的,甜甜的。我從來都不知流淚是這般幸福的。我真是愛極了你,愛極了。

他低頭吮著我的淚。

魚魚,聽著,我不許你哭。從現在起,我要好好地保護你,不許你再掉一滴眼淚。

門在一刹那被打開,寶靈的笑臉僵在那兒。她高舉著一個蛋糕,身旁,還立著林。見到我們相擁,他猛地發出一聲嘶心裂肺的大叫,轉身往樓下跑去。

他的臉色也劇變,變得慘白,跟著呼喚著追了出去。

潮水漫了又退,散了又聚。

月色如此陰冷,仿佛與我有多麼化解不開的冤仇。隻是瞪著我。

寶靈慘淡地笑:

“他是林的父親。他是林那個有外遇的父親,我們本打算給你一個驚喜,誰知你給了林一個更大的驚喜。”

我如遭雷擊,在半個小時內茫然呆若木雞。

早該料到的!早該料到的!

可是,誰說過,恨不得把我放在手心,隨身攜帶?誰說過,愛上我,是他的夢寐?誰說過,魚魚不該如此不相信愛?誰說過,不再讓魚魚受傷害?

是誰?是誰?

他定在發誓和懺悔,他定在向他們解釋什麼,他定忘了,除了他們,這世上,還有一個叫魚魚的女子。一個為他而生的女子。

他像團霧氣般消失不見。連影子都不曾留下。

冰冷的海水漫過小腿,漫過膝蓋。

對不起寶靈,我要先離開。我並不堅強。你要好好地活下去,好好地。

海水淹沒了肩膀。

告訴林,我並不是有意要傷害他。

魚魚——

是有人在叫著我的名字嗎?回眸再看一看吧,是寶靈,我的寶靈。

寶靈,答應我,你一定要堅強地,快樂地活著。

寶靈,你要記得鬼丫頭說過的話,不要對一個人用情太深。

海的中央,有我的媽媽,還有如玉,她們在向鬼丫頭招手呢:

來,我們的天堂,沒有男子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