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革命(1 / 3)

信義會在龍港街搞得風聲水起,有了貨船,開了商鋪,辦了當鋪,設了收購站,還做些木材交易,不斷擠兌武唐春兄弟的生意。比如一些商販都主動找信義會的貨船運貨物;民眾也選擇去信義會的商鋪買貨;木材、山貨、藥材都賣給信義會。信義會的勢力日漸壯大,生意越做越大。武唐春兄弟能坐以待斃嗎?他們在龍港街經營了幾十年的船運業,建立了好些人脈關係,也結交了不少朋友。這日,張朝宗聽到武振開說,武唐春突然患了重病,一家人哭哭啼啼的把他抬上船,送到縣城搶救去了。張朝宗聽後,一笑,心平氣和地對武振開說:少管閑事,做好自己的事。而心裏卻冷笑道:哼,你武唐春也有今日啊,氣死你才稱心。

信義會的各項事務都開展得順風順水,張朝宗辦事越來越得心應手。一日,張朝宗信步來到朝陽河畔的木材交易場,查看這段時間的生意情況。突然,兩個信義會兄弟鼠竄狼奔似的跑來:張會長,不好,鎮公所的人帶著縣保安大隊人馬包圍了會館,要封會館抓人,衛副會長讓我來叫你快回去。張朝宗聞言,轉身急如風火地向信義會館奔去,大老遠便看到會館樓前站了許多荷槍實彈的保安隊員。張朝宗三步二步趕上去,兩個保安隊員攔住他:老子是信義會會長,我們信義會犯了何事啊?說著橫眉瞪眼地三下五除二把兩個保安隊員推開衝了進去。一進屋,當即兩杆長槍指著他。好,我們要抓的就是會長和副會長。一個戴著大沿帽的瘦高個中年人,闊步走到張朝宗麵前指指戳戳,粗聲惡氣地說,狗屁信義會,你們都是一些粗俗之輩,非法聚眾鬧事,擾亂社會,欺公罔法,我們受政府之命,專程來取締你們信義會的。一了千明,這個瘦個子定是這保安大隊的領頭,但張朝宗沒心思聽瘦個子的話,兩眼曼睩,不停地對著已被綁著的衛澤田、張召炎擠眉弄眼:兄弟們,把他給老子綁了。瘦個子話音剛落,說是遲,那時快,張朝宗突然揚手抓住瘦個子左手用力一扭,一聲脆骨響,手和張朝宗人同時旋轉到瘦個子身後,張朝宗的另一隻手的拇指和食指如鋼鉗般摳住瘦個子咽喉,將瘦個子整個人拖著,迅速後退至牆角,背靠牆壁,怒目圓瞪,疾聲厲色喊:放我的兄弟走,不然掐死你。瘦個子嗷嗷鳴叫卻不能吐出話來,隻得揚起另一手示意手下放他們走。張召炎和衛澤田早已領會了張朝宗的意思,就在張朝宗動手之時,他們也飛腳踢倒身邊人,綁著手從後麵奪門而出。張朝宗見張召炎他們已逃出會館,便放鬆右手。瘦個子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調整下情緒,乞哀告憐地說:張會長,我放了你們兄弟,你也該放了我吧。取締你們會館是縣長下的命令,我們隻是奉命行事。我們沒有違法亂紀,為麼要取締我們。張朝宗右手配合話意略微加重了點力度。張會長,你放了我,我就告訴你內情。瘦個子說。放了你,我怎麼相信你。張朝宗說。張會長,我曉得你是條漢子,也曉得信義會最講信義,其實我最敬重像你這樣的英雄好漢,隻是我們當差的,身不由己。再說事大事小,總得要了啊。你老這樣掐住我,也不是個事吧。我保證,隻要放了我,我一定告訴你內情。瘦個子說。張朝宗正處於沉吟未決之時,瘦個子感覺是最真切的,他突然使勁向前猛地一掙,竟然掙脫了張朝宗的控製,隨即兩杆長槍頂在他的胸膛上,張朝宗知機識變地一動不動,任由他們五花大綁:娘的屄,竟敢脅迫老子,不要命了,相信不,老子一槍嘣了你。瘦個子拿著槍頂著張朝宗腦門上,暴跳如雷地吼罵。突然,隻見瘦個子放下槍,對著張朝宗一頓拳打腳踢,當即將他打得鼻青臉腫:娘的屄,看老子怎麼整死你。說完,轉身對保安隊員喊:兄弟們,把東西全部搬上船,封了這棟樓。

隨後,縣保安大隊又將信義會的商鋪、當鋪、收購站和木材交易場全部查封。此時,已是傍晚,暮色蒼茫。他們押著張朝宗帶著清繳的物資重新返回碼頭。碼頭上隻有寥寥可數的幾個人。剛才縣保安大隊圍住信義會館時,碼頭上就流言四起,風傳縣保安大隊在龍港街上四處抓捕信義會會員,嚇得碼頭上那些信義會會員,心驚膽懾,東躲西逃,幾個膽大心雄的人仍堅守碼頭,窺探事局發展。瘦個子命令先把五花大綁的張朝宗關進碼頭一間空瓦房裏,然後指揮隊員將清繳物資裝上船,之後,留下幾個隊員看守,大部分隊員又轉到龍港街朝陽飯館,國民黨龍港鎮政府已在那裏安排了十幾桌酒宴款待保安大隊。

關在瓦房裏的張朝宗此刻,心緒反而平平靜靜,他靠著牆根坐在地上,四周漆黑一團,門縫和窗戶現著兩線暮色。他兩眼望著那兩線暮色,沉心靜氣地聽著外麵的響動,突然,門縫間那一線暮色讓他發現了門框下方露出一截方形粗鐵釘。張朝宗大喜過望,一躍而起,奔了過去,仔細地琢磨那截方形鐵釘,它露出來三寸釘頭,有小手指般粗,鏽跡斑斑。張朝宗將反剪雙手的繩索放在鐵釘的方角上使勁地來回磨。磨了一陣之後,再將繩索一小點一小點壓在方釘頭上,猛地向下一用力,方釘頭便割斷了一絲麻繩,如此反複,一根粗麻繩就分股方式割斷。張朝宗褪去身上的麻繩,活動了幾下四肢筋骨,飛身躍上窗台,迅即借力彈上房頂,兩手攀住桁條,掀開青瓦,拳頭砸斷桷子。瞬間,打開了一方窟窿,雙臂用力一縮,上半身便伸出屋頂,繼兒,整個身體翻躍上去,迅速從簷口跳下,向茫茫夜色飛奔而去。

張朝宗跑出碼頭,穿過關爺廟,奔過武家宗祠,突然,眼前閃過三團黑影,電光石火般隱沒在路旁的草叢中。張朝宗也敏捷地閃到一邊隱藏在草叢後,兩眼目不轉睛地盯著剛才黑影消逝的草叢間。草木疏影,秋風過耳,夜靜如水,月色似紗,遠山若黛。曠野中,時不時,一二聲鳥鳴,驚心破膽,毛骨悚然。張朝宗隱伏得有些腰酸背痛,心裏想:娘的屁,到底是人?還是鬼?便壯著膽子喊:誰!什麼人!少頃,夜空中傳來低聲問話:朝宗會長嗎?張朝宗聽著似曾相識,又一聲:是朝宗嗎?啊,是召炎。張朝宗確定對方是張召炎他們,便站起來,一邊回到路上,一邊說:是我,召炎,深更半夜的跑這裏來幹麼?嚇死我了。很快,從草叢中飛快走出三個人,快步迎上前來:朝宗,你逃出來了。性急的張召炎問。娘的屁,他們關得住老子。張朝宗若無其事的樣子說。我們打聽到保安大隊把你關在碼頭的瓦房裏,兄弟們商量要來救你,我和召炎、振開先來探路徑的,兄弟都在下成山樹林裏等著。衛澤田眉開眼笑地說。走,找兄弟們去。張朝宗說著做了個走的手勢,四個人便往下成山方向魚貫而行。

張朝宗他們不敢回村,更不敢回龍港,便帶著信義會幾十號兄弟潛蹤隱跡,躲避到金竹尖山上的關爺廟裏。

金竹尖山位於龍港河與桂花河之間,海拔達1000多米,山泉淙淙,茂林深篁,飛禽走獸,崢嶸崔嵬,在龍港這萬山攢頭的群山之中,一峰獨秀。關爺廟就建在金竹尖西麵的山腰處的一塊平地上。龍港地區崇尚關公,境內建有多座關爺廟,這如龍港人剽悍勇猛、剛腸嫉惡的性格有關。整座寺廟依山勢而築,是典型的吳楚建築風格。大門麵東,青磚到頂的瓦房,南北披水,一進三重。前重是小殿,牆麵上畫了許些佛像,中間是大雄寶殿,供奉著一座一丈多高的大武聖關羽立像,後殿一樽觀音坐像,佛像前香燭如豆,青煙繚繞。寺廟兩旁各建了一排一披水的廂房、火房。廟門前一塊大約有2畝大的長方形空場地,與寺廟構成“T”形,場地邊有一塊巨石鑿成的香爐。關爺廟北邊是一塊山坡,穿過這塊疏林茂草的山坡,便是一處幾丈高的峭壁懸崖;南邊有一條山溪穀,飛流湍急,亂石嶙峋。

仲秋時節,夜晚微寒。張朝宗命人在武聖像前生了一塘旺火。在龍港地區流行以火為主風俗。大家圍著火塘議論信義會被查封的事因:我們又沒有做違法亂紀的事,政府幹麼要查封信義會。祝子軍氣忿忿地說。是呀,也不查一查,信義會在龍港老百姓中的口碑那麼好,說查就查,說封就封,這是什麼政府啊。有人接話說。娘的屄,這些吃人飯做狗的事東西,還要抓捕我們。有人怨氣衝天。

兄弟七嘴八舌地議論。衛澤田突然拿了根柴火丟向火塘裏,說。這事明眼一看就曉得是誰所為?信義會查封對誰最有利。武唐春,狗娘養的,那天他一家人幹哭濕啼的送他到縣城治病,原來是假的,在演戲啊。武振開奪口而出。娘的屄,老子馬上帶幾個兄弟下山把他給剁了。張召炎氣憤填膺地喊。娘的屁,此仇不報,誓不為人。張朝宗猛地舉起右手指天為誓。對,不報此仇,誓不為人。大家一齊站起來喊。衛澤田卻目不轉睛地盯著張朝宗的臉龐,把張朝宗看得轉怒為羞,問:澤田,怎麼這般看我呀,不認識啊?朝宗,我在你身上發現了一個天大秘密?衛澤田神情自若地說。什麼秘密?大家一齊轉頭望著張朝宗。衛澤田笑而不答,反而轉移話題說,信義會被查封肯定是武唐春買通縣長,借刀殺人之計,這事已彰明昭著,不用懷疑,我們暫且不論,要論的是信義會要不要解散,此仇又如何來報。衛澤田一針見血地提出問題。信義會不能散,散了,仇麼樣報。張召炎烈火轟雷般率先表態。我同意,信義會兄弟們都不同意解散。有人隨和說。不同意散就得商量個辦法。朝宗,這裏人多嘴雜,難以商量出個子醜寅卯來,還是先由我們四個人商議出個大致原則,再拿來給兄弟們表決,你看行不?衛澤田說完看著張朝宗。好吧,我們四個人就到廂房先商議大概。張朝宗說著便轉頭叫一個兄弟到廂房裏生了一個小火塘,四個人便進了廂房:朝宗,你曉得我剛才在你臉上發了什麼嗎?衛澤田微笑問。我臉上有什麼呀?張朝宗說著不自主地伸手摸了一下臉。我發現你真正發怒了,你臉上會顯出芝麻大的紅點,一旦氣消了,那些紅點又消退了,離近仔細察看,你臉上有好些白麻點,隻因你皮膚白皙,蓋住了那些麻子。衛澤田眉開眼笑說。

我臉上有這變化?我真不曉得哩,但我知道我臉上是有些許白麻子。張朝宗說。澤田,你觀察真細致,過去怎麼沒發現呢?武振開說。過去他沒有真正發怒啊,這次是動了真怒,才會出現。衛澤田分析說。朝宗,以後我們就叫你紅麻子吧,免得別人曉得你名字去告密。張召炎樂哈哈地說。哎,召炎這無心話可是說出了個好辦法。今後,我們信義會就用紅麻子當會長,誰也找不到這個人。衛澤田急中生智說。嗯,真是個好辦法,武振開附和說,我們幾個也改個名字,讓他們找不著。張朝宗一直表情平和,一邊聽著他們說,一麵沉思默想,當他們用征詢的目光望著他時,他才慢條斯理地說:你們說的辦法都不錯,我梳理下,看這樣行不行。你們都聽過水滸傳了吧,那裏麵就是好漢聚義,我們就仿著梁山好漢,把信義會改為忠義堂,把忠義堂搬到山上來,我想了下,桃花澗那地方好,三縣交界處,三不管,也可以說是三管不了。林密草長,適合隱藏,也有利逃跑,那裏有個山洞,忠義堂就設在洞中。至少名字嘛,紅麻子有些淺顯直白,一聽就曉得是個滿臉麻子的人,不如改成麻子紅,既像名字,又像藝名,也像外號,給人有想像揣測的空間。我們四個人的名字嘛,既然忠義堂在山林之中,就取個動物名字,按年齡大小叫豺狼虎豹。今後,我們既不喊真實名字,也不以兄弟相稱,你們看麼樣?太妙,太神了。朝宗,你這個辦法太好了,我們叔侄也不怕亂輩了,就這麼辦。張召炎欣喜若狂。朝宗,你通盤考慮得很周詳,我們忠義堂提口號:替天除惡,為民除奸。虎說得好。武振開哈哈地叫開了。狼,那我們趕緊去向兄弟講啊,還磨蹭什麼啊。張召炎催促著。朝宗,嗬嗬,我還一時叫不上口,衛澤田笑著,狼,忠義堂堂主名字今夜不說,過些日子再向大家宣布。張朝宗與衛澤田相視一笑,馬上會意。張召炎和武振開麵麵相覷,隨即,左看看衛澤田,右看看張朝宗,雲天霧地。張朝宗和衛澤田卻笑著走出了廂房。

張朝宗他們一走到大雄寶殿,剛才圍著火塘談笑風生的兄弟們,一個個站起來:兄弟們,我們信義會不但不解散,還準備擴大。但為了安全起見,從明天起,信義會改為忠義堂,並搬到桃花澗去,像梁山好漢一樣,以忠義彙集一堂,替天除惡,為民除奸。忠義堂堂主我們商議準備請高才卓識的人來擔當,目前,暫時由我們四人負責,你們以後不能再喊我們會長、堂主,更不能叫姓喊名,一律改口叫豺、狼、虎、豹,召炎叫豺,我叫狼,澤田叫虎,振開叫豹。明白沒有?張朝宗大聲問。明白,狼!張召炎引領大家同聲高喊。好,我們忠義堂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幫人除奸——殺掉武唐春,替信義會雪恥。大家作好準備,我們去偷襲武家莊武唐春家。狼聲音如鍾。

子夜時分,霧氣沉沉。忠義堂兄弟一個個黑衣黑褲,黑巾裹頭,隻留一雙眼睛,曼睩如星,腳穿的也是白底黑麵布鞋。有四個人裝束雖同,但衣服前後用白線分別勾畫出豺狼虎豹四種動物的頭像,他們從關爺廟出來,疾步如飛地穿金雞穀,過岑南莊,沿鄉間九曲十八彎的土路直插龍港河。龍港河很窄,河水已經枯了下去。他們列為一隊,如長蛇般從龍港河上的石拱橋上奔逸絕塵而去。他們到達武家莊口,辰星已出,薄靄如紗,武家莊仍寂靜無聲,莊口幾頭狗見著他們威風凜凜,步履鏗鏘,竟然畏葸不前,啞然失聲。他們徑直來到武唐春家。這是一棟老宅,馬頭牆鱗次櫛比,簷角高翹,大門上方有仿木石料門罩,門罩下麵的門匾上寫著:“永方孝思”四個大字,外八形門鬥,顯得氣派雄偉。這棟老宅是武唐春從沒落的武家大戶手中買來的。忠義堂兄弟迅速分成兩排走進門鬥,一人用小刀挑開大門閂,輕手輕腳地推開大門,大家魚貫而入,隨即,又關上大門,留了兩個人看守。宅內大廳中間一方天井,分上下兩重,兩邊為廂房。狼站在天井邊,兩手一揮,大家便分頭進入廂房,俄頃,驚叫四起,鬼哭狼號。不可傷及無辜,狼吩咐。不多時,豺提刀出門,滿手鮮血:豺,不要亂殺人,我們隻取武唐春父子狗命,其餘人放過。狼,斬草不除根,萌芽依舊生。男丁全部殺掉。豺望著狼說。不行,怨有頭,債有主,不可濫殺無辜。狼目光如炬地盯著豺。嗯。豺極不情願地嘟嚷著:怕以後後悔晚了。

雞鳴三遍,晨曦微現。狼喊一聲:撤。大家手提肩扛迅速撤離武家老宅,原路返回。到了金竹尖卻沒有進關爺廟,而是從金雞穀南坡上虎瓜山,穿越餘家山,趕往桃花澗。桃花澗是兩省三縣交界的地方,南麵與江西武陵縣交界,西麵與湖北通山縣接壤,江西管不了,湖北管不到。桃花澗顧名思義,此處野桃花漫山遍野,山澗綿延數公裏,兩邊山巒起伏,樹木蔥蘢,花草濃鬱,澗底一條“人”字形小溪,潺潺流水,清澈見底、卵石嶙峋,千態萬狀。在溪流分叉處便是一方開闊地,一側有一段幾百丈寬的崖壁,刀削斧劈,蔓草滿壁,朱朱白白。崖壁底處豐草蔓藤遮掩著一個溶洞口,洞口前,樹木參天,濃蔭蔽日。豺和狼都曾來過此洞,熟悉一二。否則,一時很難找到這洞口。洞口窄小,三四尺來寬,五六尺高。狼吩咐眾人撿些幹柴,隨手帶進洞。豺舉起一個火把,率先鑽進洞口,隨後在洞中燃起一堆篝火,頓時,驚得蝙蝠昏頭暈腦,亂碰亂撞。洞內倒也寬敞平整,寬十多丈,高二三丈,石壁上附著綠苔、青草、枯藤。洞很深,走五十餘丈,有一條地下河,河麵幾丈,水清澈,寒刺骨,緩緩流淌。河對麵仍是黑乎乎的,不見洞底。狼說,以此河為界,不許越界,違者重處。隨後吩咐大家清掃溶洞,除藤蔓,清鳥糞,搭棚屋,又安排人到通山縣城去添置各種用具。忠義堂在這裏正式安營紮寨。

張朝宗他們在洞中好吃好喝休息了幾天,期間,狼和虎下了幾趟山,回來時,帶了一把長劍。狼吩咐人做了一個劍架,放在洞中,擺上香案,領著大家,焚香叩拜。拜畢,轉身麵對大家,聲如洪鍾地說:兄弟們,忠義堂有堂主啊,我們的堂主叫麻子紅,是一位世外高人,這把寶劍就是他的信物,剛才我們都拜過堂主,從今往後,凡忠義堂兄弟見物如見堂主本人,不能藐視,不能不尊不敬,堂主的旨意由我們豺狼虎豹四堂將代為傳達,並負責執行,如若有兄弟違背,將視其輕重,用寶劍懲處,直到處死,大家聽明白沒有?

聽明白了。眾人異口同聲地高呼。

次日,狼派人喬扮成鄉民進龍港街打探情況。他們一進龍港街,便聽到街頭巷尾都在議論著忠義堂血洗武唐春一家的事:

呐,有人看到是從金竹尖下來的,盡一色的黑衣黑褲,好幾十人啊。有人說。

聽說是天快亮時動手的,一袋煙的功夫就把武家財物洗劫一空,武家父子和兒媳三條人命啊。有人接話。

是呀,那些人還留下紙條,寫了一句話:替天除惡,為民除奸。落款,忠義堂四堂將豺狼虎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