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後,他們的汽車沿著冰凍的圖們江左岸疾馳,江那邊就是朝鮮。
延邊自治州通往朝鮮的圖門口岸,他們一行人辦理了臨時出境旅遊的手續,這一次出行的人員裏麵多了夏羿,巫朵朵不知道夏羿與左墨軒還有李揚究竟達成了一個什麼樣的默契,總之,夏羿加入了他們。
巫朵朵也不知道巫啟凡知道之後是否會反對,可是她相信夏羿不會做對她或者對他父親不利的事情。
元旦前的朝鮮海關相對冷清一些,過境通關十分順利,左墨軒他們開的這輛車並沒有多嚴的檢查,就輕易的過了關口,朝鮮的海關對他們乘坐的車輛檢查也很鬆,例行公事一般前後看看就放行了!
“奇怪啊,大冬天的,還真有這麼多車過境旅遊啊?”安然趴在車窗上,看著同樣也是快速通關的其他掛著東三省牌照的車輛,當然,也有旅行社的中巴車。
“大冬天的哪裏是去看海啊!羅先市的海早就凍上了!”李揚拍拍身上鼓鼓囊囊的衣兜:“說白了,都是去賭的!”
“賭?”安然奇怪的瞅瞅窗外貧瘠的朝鮮國的土地,汽車已過了海關,就由柏油路變成了黃土路:“這裏不是個社會主義的國家?”
“是啊!”一直沒有說話的藍嵐也很奇怪:“不是說這裏比咱們國家的五六十年代都落後嗎?怎麼還會有賭場?”
“香港英皇酒店啊!租了朝鮮50年的土地,專門賺咱們國內的錢啊!”李揚指指一路上大大小小的掛著中國牌照的汽車:“你看看,這麼多汽車不是都掛咱們國內的牌照?”
窗外的朝鮮國的景色看起來和中國國內大相徑庭,中國境內都是密密麻麻的農田和村落,可是朝鮮國內卻是大片的土地都荒著,汽車在盤山公路上艱難的顛簸前進,路過的小村莊也是比較貧困的那種平房,外牆上都刷著白石灰。
終於,當車翻過了最後一道山崗,遠遠的是一片開闊的大海——那是遼闊的日本海,朝鮮稱之為“東海”,海邊聳立著一座現代化的酒店大樓!
“就是那裏了!”正在駕駛的李揚指指那遠處的建築物:“無數個賭客夢寐以求的英皇酒店!”
一直沒有說話的左墨軒突然從副駕駛座位上轉頭望著夏羿和巫朵朵:“夏先生,事到如今事情的內幕我也要挑明了!”
夏羿楊揚眉毛:“請說!”
“巫朵朵的父親並沒有在這裏!確切的說,巫啟凡到底在哪裏我也不知道!”
左墨軒的這句話一說出口,除了左墨軒之外的幾個人都是一愣!
“這個玩笑不好笑!”夏羿握緊巫朵朵的手:“沒有朵朵父親的消息,你帶我們到這裏做什麼?”
安然不明所以的看看這個由看看那個,藍嵐靜靜地望著窗外的景色,沒有插嘴。
“賭博!”左墨軒戴上一副很酷很酷的墨鏡:“等人!”
“等的是誰?”夏羿的耐心似乎都要耗光了!
“秘密!”左墨軒說完這一句,就閉嘴不說了。
朝鮮國內是不允許使用手機的,他們過海關的時候,手機都被統一保存在海關了,夏羿做了一個掏手機的動作,卻掏了個空!
“難道你就不能多透漏幾句?”夏羿有點兒煩躁的問:“我在國內的公司有很多的業務,在這個連手機都不讓打的國度裏要待多久?”
“不太久,大概到元旦左右就成了。”左墨軒仍然惜字如金:“相信我,所有的等待都是有回報的!”
汽車緩緩駛入英皇酒店的大門,在距離英皇賭場大約500米處,有一座建築,門外石頭上有個大大的漢字“當”字。
“乖乖,到處都是漢字啊!”安然感歎:“那個指的是當鋪嗎?”
“不但到處是漢字,一會兒你就會發現所有的服務員說的都是漢語哪!”李揚熟練的打著方向盤,然後對左墨軒笑笑:“如果賭輸了,咱們可以把這車押到那當鋪去,換了籌碼繼續玩兒!”
“好啊,”安然興奮極了:“這真的就是傳說中的賭場啊?我倒要見識一下!”
英皇酒店的全稱是英皇娛樂酒店,他的幕後老板是香港某娛樂界大亨,這個賭場開在中朝邊境上,目的就是吸引中國的賭客,由於俄國自己有賭場,俄國人是不會到這裏來的,巫朵朵掃了一眼院子裏停的車,都是掛著東三省的牌照!
不遠處停下的中巴車裏麵,也斷斷續續的下來了好多遊客,和觀光客不同的是,這些人都是為了賭博而來!
時間早已經過了中午,李揚輕車熟路的去開房間,安然滿臉狐疑的跟在後麵:“喂!我一直奇怪你怎麼會對這裏這麼熟悉?難道你老爸在這裏有股份,或者他也是這裏的常客?”
李揚當她是白癡一般的不理她:“躲開,別擋我的路!餓死了,先開了房咱們吃飯!”
“喂!我問你的問題哪?”
“吃飯啦!回頭給你答案!”
不一會兒,他們一行個人就坐在擺滿了綠色熱帶植物的餐廳裏,準備就餐了,他們用的是訂房贈送的免費自助餐券。
可是大廳裏空空蕩蕩的,那些中巴車還有轎車裏下來的人群早就直奔大廳一隅的賭場開賭去了。
朝鮮服務員快速的在自助食品去擺上了品種豐富的菜肴,他們都能說流利的漢語。
“這裏的客人明顯都是中國人嘛!”安然去自助食品去轉了一下,用盤子端回來一大堆辣白菜等等的朝鮮小菜兒,還有原汁原味的小籠包子,紙包雞翅等等中餐。
“那當然,從廚師到所有的蔬菜原料,都是國內運來的。”李揚運回來更多的食物:“盡管吃啊!用那邊兒那個哈爾濱的大哥的話——多整點兒!”
巫朵朵發現所有的餐具、調料、甚至是蔬菜都和國內沒多大區別,連吃飯的一次性筷子都是中國國內生產的!
吃完中飯,就是去賭場裏見世麵啦!
這座酒店的幕後老板是香港某著名娛樂大亨,幾年前花費數億港幣建造英皇娛樂酒店,據傳聞,賭場開業不到一年就已經收回成本。
賭場坐落在酒店大廳的一隅,有一個小型的安檢門,相機是不允許帶進去的,而手機早在海關的時候就被封存了!
賭場裏麵的籌碼都是以美元計算的,幾位男士分別兌換了一定金額的籌碼之後,他們走進了賭場。
賭場裏一片熱鬧的景象,映入眼簾的先是一排排的吃角子老虎機,再往裏就是輪盤賭和百家樂紙牌桌,以及各種小的賭種。
李揚她們三個女生換了一大堆的零錢:“去去去!去玩兒吧!不把這些錢扔沒了不要回來!”
吃角子老虎機其實也就是原來國內流行過的那種撲克機,扔進美元的分幣,然後拉動拉杆,如果滾動的數字停留在三個相同圖案的位置上,機器就會吐出數量不等的硬幣。
朵朵她們一人占住一個老虎機,投進分幣,拉動拉杆,機器嘩嘩的轉動著,不時有旁邊的機器嘩琅琅吐出的硬幣傾瀉下來的聲音刺激著她們的聽覺。
整個吃角子老虎區都被這種硬幣傾瀉而下的聲音充斥著,隻一會兒的功夫,朵朵手裏的硬幣就不剩幾枚了,至於偶爾的幾次小贏,也沒看到從老虎嘴裏吐出幾顆牙!
“還剩下幾枚硬幣?”夏羿突然出現在她的身後,溫熱的氣息幹淨的味道一霎時就包圍了她。
“十五枚!”朵朵低頭數數硬幣,隻覺得麵紅耳赤、呼吸急促,自從他們離開那個小木屋之後,夏羿一直都很安靜,他一路上隻是默默地握著朵朵的手,他很少開口說話。而這一次,是他在離開木屋以後,第一次主動和她說話。
“這老虎機中獎看起來沒有什麼規律,其實我站在你身後看了半天了,已經找到一些規律了!”
夏羿扶住朵朵抓著操縱杆的手:“你投幣!”
朵朵按著夏羿的指示投幣,然後夏羿拉動操縱杆,沒有吐幣。
“再投!”
沒中……
“再投!”
沒中……
“再投!”
沒中……
巫朵朵隻感覺到下一抓著她的手一緊:“再投!這一次全投進去!”夏羿的嗓音輕柔鎮定。
朵朵又投,這一次出乎預料的老虎機音樂大作,嘩啦啦的硬幣仿佛冰雹一樣傾瀉而下!
“哇哈哈哈!”幾乎是與此同時,安然的那個老虎機竟然也中了獎,寂靜的賭場裏充滿了安然欣喜若狂的笑聲,仿佛她中的不是一大堆分幣,而是以大堆100美元的籌碼。
“拿著咱們的賭本,去別的地方試試運氣!”夏羿在朵朵的耳邊低聲說著,而另一個機器上的安然卻沒有離開的意思,反正玩兒老虎機就像是往存錢罐裏塞錢一樣,把硬幣通通丟進去完事。
他們將這一大堆硬幣換了籌碼,連著夏羿手中的籌碼,走到猜大小的台子前麵。
巫朵朵已經十分確信夏羿以前一定去賭場賭過,朵朵可以從他鎮定地投注,表情專注卻又漫不經心的擺弄籌碼的神態中看出來——每一次猜得都八九不離十,等他們從猜大小的賭桌旁走開的時候,手中多了好幾枚千元的砝碼。
他們在輪盤賭台前停留了一下,輪盤滴溜溜的轉著,夏羿轉頭盯著朵朵笑了,他塞了一枚一千美元的籌碼在朵朵手裏:“你壓一枚!”
“我?”巫朵朵笑了:“我輸了咋辦?”
“反正都是贏來的,輸了又如何?”
朵朵笑了,夏羿的眼眸裏亮晶晶的神色滿滿的都是寵溺,一枚籌碼被朵朵壓在台子上,輪盤轉著、轉著速度慢下來、慢下來,最後顫巍巍的越過他們下注的格子……
“輸了!”朵朵喃喃著。
“我看到了!”夏羿攥緊朵朵的手肘:“咱們去百家樂牌桌那邊看看!”
賭場緊裏麵有高出幾個台階的一個越層上麵擺放著兩張下注額最大的百家樂牌桌。那裏的最低下注額分別為10、50、100、200、300美元。
朵朵他們走近的時候,發現左墨軒、李揚都在牌桌上,藍嵐站在左墨軒身後。
做莊的是一名30多歲的東北男子,他生得高高壯壯的,小眼睛、薄嘴唇、留著板寸頭,給人的第一印象就像個黑社會老大。
發牌的荷官對他很尊敬,叫他常哥,他的麵前大大小小的擺滿了籌碼,他的下注額也是最高的,手氣也出奇的好。
夏羿和朵朵剛剛來到牌桌前,就那麼短短的15分鍾內,他麵前的籌碼就翻了一倍。
左墨軒一直在輸,李揚也是,那名東北男子身後站了一大群馬仔,每當開出好牌時,爭先恐後的喝彩聲音響徹全場。
百家樂紙牌的牌桌上是不允許吃東西的,可是賭場裏的服務小姐卻給這張桌子送來飲料和小吃。
那名被叫做常哥的東北人贏得多,每一筆下注也最多,連發牌的荷官也對他輕聲慢語的。
可是到了第三局開始,左墨軒開始贏錢了,常哥麵前的籌碼慢慢的挪到了左墨軒麵前,朵朵敏銳地發現現場氣氛的變化。
喧嘩聲不見了,那些馬仔慢慢的開始一聲不吭,左墨軒剛剛拿出一根香煙叼到嘴上,早已站在他身後的服務小姐馬上“叭”地一聲打開打火機,為他點燃香煙。
左墨軒吸了一口香煙,嫋嫋的輕煙籠罩在他冷靜從容的臉龐上,顯得他臉上的表情更加神秘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