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起飛的時候安舒還在夢裏,下麵很吵,人聲喇叭聲,安舒隻覺得吵,想倒下睡覺。
空姐笑眯眯地問她是不是暈機,她搖頭,心下暗道,又不是第一次坐飛機,怎麼會暈機,但暈倒是真的,卻不是暈機。
雲舒昨天發給自己的信息好像還沒有刪,安舒又拿出來看了一遍,上麵隻有七個字,卻火光衝天地燒得她的眼睛生疼。
——蘇冠宇要訂婚了。
就在安舒離開上海去美國的時候,他要訂婚了。
沒有半個電話,半個通知。
正在沉思中,手中的手機被人拿走了,猛得一驚,正好對上空姐那雙亮亮的還帶著笑意的臉,安舒臉一紅,自己不是第一次坐飛機,怎麼忘關機了。於是臉上微微一紅,緊張起來,微微有些結巴,“對……對不起。我馬上關機。”
從空姐手中接過手機,匆匆關上,閉上眼,眼前一片漆黑——原來不想看東西是那樣的簡單。這樣迷迷糊糊的想著,連飛機什麼時候起飛的也不知道,就這樣一直要下飛機,空姐搖了搖她,她猛得睜開眼,嚇得叫她的空姐生生打了個寒顫。
“怎麼了?”這次換了個年紀較小的空姐,臉上兩個梨渦很漂亮。
安舒搖了搖頭,隻是道謝,然後迷迷糊糊地問,“到了嗎?”
空姐點頭,示意她應該下機了。
她果然是最後一個拿行李的人,當她邁著不慢不快的步子步出機場時,遠遠的她就看到了一雙熟悉的臉,正朝裏望,看到安舒臉上的神情放鬆下來,兩手放在口袋裏,衝著她笑。
她也回笑,四處都是黃發碧眼的人物,她悶悶的想,一直沒怎麼離開上海的她終於有種連根撥起的感覺,心裏有種不輕不重的害怕。
她隨著他擠出人潮,他的車就在外麵,將安舒安置好,他便開口問道:“這次過來呆多久?”
她抿嘴想了想,“一個星期吧。”
他吸了一口氣,“這麼短?”
安舒嗬嗬笑了出來,太陽照在身上,暖暖的很舒服。
“上海那邊還有事,這次過來隻是來看一下公司在美國的上市情況。”她不好意思地笑笑,“這次出行還得請你多多幫忙。哲宇。”
孟哲宇笑笑,將車門打開請安舒進去,安舒道了謝,車子箭一般的開了出去。
下榻的地點是孟哲宇的家,安舒與哲宇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父母也是挺要好的朋友,哲宇是父母是大學教授,也算是安舒的授業恩師,他們與安舒的感情一向要好,這次過來自然是將安舒安置在自己家裏。
果然安舒剛一進門,就遭遇到了兩個熱情的擁抱,孟父和孟母樂嗬嗬地打量著安舒,“三年不見,我們的安舒又漂亮了。”
安舒在兩位老人臉上每人留下一個吻作為回答。
飯菜是早就備好了的,安舒坐在桌前津津有味地吃著,倒不是飯菜多可口,安舒雖在上海長大,但她是在湖南出生的,家中的廚子也隻燒湖南菜,而孟家是地地道道的上海人,吃食裏總免不了放些糖,菜是一等一的菜色,隻是不太合安舒的胃口。她一口一口極有味地吃著,吞到胃裏,卻還是覺得軟綿綿的無力,孟母似是不經意地問及,“安舒,聽說冠宇要訂婚了,是不是真的?”
安舒萬想不到孟母會問這個問題,她怔了半晌硬是沒動,直到哲宇用手推了推她,她才回過神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答道,“伯母怎麼知道的?”
蘇冠宇的臉在眼前輕輕一閃,又消逝了。她恍恍惚惚地記得蘇冠宇曾經在某個山明水秀的地方抱著自己說過這輩子不會娶別人,或許真的是自己記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