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舒正忙著熱奶,身上圍著個小圍裙,頭發很隨意地挽著,樣子很居家,幾乎讓人疑心惠豐那個幕後的總經理是不是她了,她扶住快要撞上她身的雲舒,笑道:“什麼事這麼急,來了什麼人讓你這麼高興?”
雲舒跳了起來,抓著安舒的手,“姐,是冠宇哥哥。”
“蘇冠宇?”安舒跑步到陽台朝下看,果然是他,一身灰色的西裝,不知在想什麼,身子倚在車旁,若有所思。安舒剛才的熱情一下子就滅了,她已不再是小孩子,明白他白或許與自己根本無關。她默默地回房,她不會忘記他昨天訂婚了,是一個跟別的女人有了契約的女人。
她依然記得那一次他也是這樣出現在她家的樓下,一身灰色的西裝,那時還叨著根煙,好壞時安舒的父親還在,正坐在陽台上看報,她們讓他進來,他說他是父親叫他來拜訪伯父的,那時安舒的心情與現在一樣灰暗,如果不是他父親,他不會來找自己的,她的心情那樣灰暗。
後來她一直在想,原來第一次見麵對他的感覺就那樣根深蒂固了。他看著她一下灰敗的臉,撿了一個沒人注意的時機,笑道:“一會兒我們約個會?”
在安舒的記憶中,那是蘇冠宇第一次說她們在約會,在後來的無數次見麵中,他再也沒有提及過這兩個字,仿若,他與她是隔絕是男女情事之外的。
那天的天很藍,藍得連晚霞也變成了配角,她與他站在一棵大榕樹下,抱著一大桶爆米花,相互間爭搶,他們吃了多少,就有多少在地上打滾。他們吃完,他爬上樹朝她作鬼臉,她則緊張地看著四周,他在樹上朝她喊:“這裏平時沒人的,是我發現的地方。”樹不高但很茂盛,他坐到了樹的另一端,安舒看不清他的臉,但知道他的頭微微揚著,帶著一絲得意,那是個青澀的年紀,他們年滿20,卻還是孩子。無憂無慮。她仰著頭看他,並不相信曾經的他隻是一個孤兒,他身上有種特別的氣質,那是孤兒院的孩子所沒有的。
安舒脫下高跟鞋,又把裙子拉到一邊打了個結,兩手攀上樹枝,嫩白的小手一接觸到粗糙的樹枝一下子就紅了起來,她咬著往上爬,爬到一半的時候,她感覺自己的手被什麼咬了一口氣,又癢又痛,她一時沒抓穩,竟從樹上直直地摔了下來。
蘇冠宇並沒有發現她在爬樹,他倒在那棵大樹枝上閉目養神,聽到安舒的尖叫聲才回醒過來,他跳下樹,拉過安舒的手看,手有一塊已完全紅了起來,安舒一邊抓著一邊流淚,被她抓過的地方也立刻紅了起來,安舒何時見過這種情形,一下子就慌了起來,蘇冠宇抓住她的手不讓她再抓,她扭怩著,心中如有東西在咬,手上那個地方如有針刺,蘇冠宇歎了口氣,“一看就知道你是大小姐來著,上樹怎麼可以不看呢,這個時節哪裏都是咬人的東西,怎麼樣,長見識了吧。”安舒白了他一眼,這種時候他竟然還有閑情打趣她,她瞧著自己的手,已腫得很大了,那個被咬的東西有一個小孔,比針孔還小,裏麵有根小小的刺,蘇冠宇用兩手去擠,但沒成功,倒是痛得安舒死去活來。
蘇冠宇這時倒是急了,一手拍著頭一手握著安舒的手,“怎麼辦,要讓你父親看到了,一定不會再讓我帶你出來了。”他一邊甩手一邊叫,“怎麼辦,怎麼辦?”好一幅苦惱的樣子。
安舒抽出手,“醫院遠嗎?”
蘇冠宇睜大眼睛看著她,“這也要上醫院?過幾天就會好的。”他又撇了撇嘴,“不好意思,我送你去醫院。”說完,拉著她的手把她往車裏一塞,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