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江誌軒不知道,小小卻從一些雜文野史當中讀到了一些關於新官上任方麵的記載。發現了這個潛規則之後,她又特意請教過爹爹李如鬆和姑父秦遺風。得知在官場,的確有這樣的潛規則,除非是碰到那種愣頭愣腦的二杆子新官,否則,大家都會按規矩來……
有鑒於此,在隊伍趕到一半路程的時候,小小跟江誌軒提起了這件事情。江誌軒自然不屬於那種愣頭愣腦的二杆子行列,幾乎是毫不思索的就同意了愛妻的建議,命令隊伍原地紮營。歇息兩三日之後,又向前趕個幾百裏,然後又紮營。
不過這樣磨磨蹭蹭的,總要向皇帝老兒和吏部那幫老烏龜有個交代吧?好在隨行護衛的騎兵統領,乃是李嗣業在左驍衛的生死兄弟。皇家侍衛的統領,又是和江誌軒稱兄道弟的秦爽。這倆人都懂得官場的規矩,知道江誌軒顧忌的是什麼。於是兩人合計了一番,便分別上奏,說江誌軒和小小夫婦,因為前麵趕路太急,加之水土不服,身染疾病,隻能放慢趕路的速度,邊趕路邊將養。
話說這天底下如果說有一件事情是百官都想瞞著皇帝老兒的話,怕就隻有這種官場潛規則了。所以,李世民根本就不會相信自己最為信賴的倆人,會合起夥來欺騙自己。雖然他心中焦慮蘇杭鹽鐵案,可也不好意思太過催促。而長孫皇後那邊,聽說小小一家子都病得不輕,也甚是著急,若非李世民的勸阻,指不定就派了禦醫趕上去了……
與此同時,小小則派人提前趕到杭州,跟杭州的官員交代,言道新任的刺史大人身染微恙,無法於九月初一上任。預計最快到任的時間,也是九月末,希望在刺史大人不在任的這段時間,各位手足同僚盡心盡力,為朝廷辦差。
送信之人著重強調了九月初和九月末兩個時間。如此明顯的暗示,杭州城中的一幹官員自然心領神會,紛紛向送信之人,表達自己對新任老大的關切之情……
送信之人走後,這些官員們卻立馬開始議論紛紛。有人說:
“這位江大人既然如此上道兒,不如我們試試看,能不能拉他入夥。即便讓他拿大頭也沒關係,畢竟人家的地位高得多嘛,何況再怎麼說,咱們還得在人家手上混飯吃。”
他這話一說出來,立馬有人反駁:
“你腦子沒開瓢吧?拉攏?如何拉攏?人家是何等人物?堂堂的三元進士,天子的第一門生。人家的靠山是啥?那是京中的那位……”說著拱手朝京師長安的方向拜了拜,然後繼續說道:
“你道那位如此破格提拔他是為何故?就是為咱們這裏的這事兒來的!這位江大人沒有家族牽絆,在朝中沒有錯綜複雜的關係,隻能一心一意抱著那位的大腿。這樣的一個人,你拿什麼來拉攏?”
先前說話的那人不服氣的反駁道:“既然你看得如此清楚,那你說說,咱們該如何?”
另外那人一陣氣短:“我……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看一步吧……”
“切……”眾人紛紛豎起中指,即便是官職比他小的,也在心中豎了起來……
說了這麼多,拉了這麼遠,其實歸結為一句話,那就是杭州刺史府上上下下,以及下屬七縣的縣大老爺們心中都很糾結。究竟是該給這位新老板一個下馬威,讓他知難而退呢?還是老老實實的接受現實,麵對未知的懲罰……
但是沒這麼多時間給他們糾結了,江誌軒雖然接受了愛妻的建議,將到任的時間推遲到了九月末,卻總不能一直這樣推遲下去吧?留給你們一個月時間,讓你們再撈一把,這已經是忍著自己心裏的承受極限來遵守的這個潛規則了。所以,到九月二十八這天,江誌軒的儀仗和護衛隊伍,便已經到達了杭州城外三十裏外的驛館。原本,他們到達驛館的時候天色還早,是可以繼續趕路的。不過為了給城裏的官員們一些準備時間,同時也好試探一番他們的態度,江誌軒和小小商量之後,還是決定在驛館歇息一晚,明日再進城。
這一夜,杭州城內的官員們徹夜未眠……
翌日上午,小小和江誌軒是被翠巧叫醒的。話說昨日到這驛館之後,驛館的驛丞得知這位麵若冠玉,神采飛揚的年輕人,便是新上任的杭州刺史之後。頓時便如同是久旱逢甘霖的土地,他鄉遇故知的遊子,親熱尊敬得如同見到了親爹媽。安排了這個驛館有史以來最為豐盛的酒菜,招待刺史大人和他的隨員。此外,見刺史大人帶著家眷,又特意安排了一間最好的獨立客房,供刺史大人和夫人住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