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梧深院悄,清明過也,秋千閑了。楊柳陰中,又是一番啼鳥。人去瑤台路遠,孤負卻花前歡笑。音信杳,西樓盡日,憑闌凝眺。
縹緲,露閣雲窗,恨夢斷青鸞,夜深寒悄。簷玉敲殘,捱得五更風小。麝炷金猊燼冷,畫燭短銀屏空照。芳徑曉,惆悵落紅多少。
“賞析”
本詞與上首詞略同,均作於蒙古中統三年(1262)前後。熟讀本詞,讀者不難發現其中李煜《相見歡》的影子。尤其是“碧梧”、“深院悄”、“西樓盡日”等詞,極易讓人聯想到“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隻是李煜的“別是一番滋味”是亡國之恨,而作者的“滋味”卻是一種隱隱的思鄉之痛。
上闋,白樸用動靜結合的手段,為讀者營造了一個荒涼、寂寞的氛圍,如“碧梧深院悄”、“秋千閑了”寫靜,“啼鳥”寫動,寫靜固然為了強調“靜”,寫動更是為了突出“靜”。二者先後出現,一種寂寞之感的油然而生。正值清明時節,是人們團聚、祭祖的日子,作者卻獨自一人在南方四處遊走,並且沒有來自家鄉的任何消息。
下闋,作者以時間為順序,寫當日深夜到次日清晨之間的作者的活動。“青鸞”可借指送信的使者,用在此處,正好可以說明作者盼望家信到來的急切心情,與上闋的“音信杳”相呼應。作者正要夢到“青鸞”時,夢卻斷了,故而內心變得更加空虛。這時,夢醒的作者感到“夜深寒悄”,一股寒意襲來,這不隻是作者身體上的“寒冷”,更是一種心靈的“寒冷”;深夜,風雨交加,“簷玉敲殘”,直到“五更風小”,說明作者也一夜未眠,也許他陷入深深的思索,也許他是為了找回自己的“夢”;天終於亮了,香爐裏的麝香也燒盡了,戶外卻是“落紅”一片。
正所謂“每逢佳節倍思親”,作者在清明時節,內心更加孤獨、寂寞,思鄉之情尤熾。在詞中,作者用了大量的環境描寫,卻處處包含著一種感情、一種思念、一種期待,令人十分感動。